李广利,一个触碰到禁区的人
一、诡异
凡事凡物都有其边界,也有其禁区。在禁区之外,彼此之间都能够和谐地相处。而一旦触碰到对方的禁区,就会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每个人心中也都有禁区,对于汉武帝这样的天子来说,也是如此。巫蛊之祸,给他留下太深刻的教训了。一方面,是自己非常疼爱的太子被逼谋反。一方面,是整个朝廷乃至后宫,都弥漫着诡异的巫蛊气息。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汉武帝。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们多次讲过他的迷信,并由迷信导致了许多的荒谬行为。面对而他面对的,正是自己最深处的不安与痛苦。每天晚上都梦见几千个木偶,向他进攻。这种焦虑,逐渐形成一种密不可透的禁区。
李广利,是汉朝时期,一个著名的将领。在一次出征之前,丞相刘屈牦为他践行。这时候,李广利低声对刘屈牦说,他心中是支持刘髆做太子的。因为刘髆能够当皇帝,李广利自己,与刘屈牦的前途都是无量的。
李广利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刘髆是李广利妹妹,李夫人的儿子。而李广利的女儿,又是刘屈牦的儿媳妇。这种政治上的联姻、亲属关系,使得李广利对于政治十分敏感,一直都想要为自己寻求更大、更稳的靠山。
从李广利的亲属关系来看,他属于外戚。而汉朝从建立之初,就被外戚的氛围所包围着。最著名的,莫过于吕雉的吕家军。
我们常说,门当户对。从李广利的婚姻以及亲属来看,确实如此。但是,门当户对,就一定能够有好结果吗?不一定。门当户对的前提,是双方以及双方背后的势力,都能够保持昌盛的状态,这种平衡才不会被打破。而一旦有一方失势了,门当户对反而会变成威胁。
二、失势
分析李广利的失势,要从当时的社会环境入手。在经历了巫蛊之祸后,汉武帝变得异常脆弱。他仿佛看到,无数多的人,原来都是想要害他的。这些人,表面对他阿谀奉承,背地里却藏着木偶人诅咒他。这种不安的情绪,在清理了太子刘据的势力之后,还一直存在,甚至蔓延着。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样的道理。
那些告密的人也发现,只要告密了,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被告密的人都一定会受到惩罚。这就使得他们能够利用天子的权力,去清理政敌、以及他们所厌恶的人。
李广利与丞相刘屈牦,在当时都属于非常有潜力的一队人。人红是非多,自然也招致了不少的眼红与政敌。在电视剧《三十而已》里面,王漫妮因为业绩好而被同事多次陷害。一个小小的销售权,都存在着无数多的针锋相对,更不用说是处在权力巅峰的朝堂之上。
少府的内者令郭穰,就向汉武帝告密说,丞相夫人诅咒皇上,还跟李广利一起,暗中谋划让刘髆登上天子之位。少府这个部门,掌管皇室内部的财物,与皇室的关系非常紧密。也就是说,由这个部门的人去告密,可信度会非常高。郭穰的话一呈上去,汉武帝马上就下令彻查。
在上文中我们讲过,此时的汉武帝是非常不安的。同时,巫蛊以及储君,两者都是他的内心禁区。李广利与丞相这两人,偏偏就触碰到了他的禁区。所以,他必须要反击。况且,汉朝的外戚历史,也使得他不得不防。
其实,看到这里,就会发现,不管彻查的结果是如何,李广利与丞相的结局,都是注定的。公元前九零年的六月,丞相直接被逮捕,绑在运畜生的脏臭车上,在长安城游街示众。随后,被处以腰斩。
一个大汉朝丞相,就这样被毫不费力地拿下了,这也说明了,汉武帝前期的集权,是做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解除完丞相的威胁之后,汉武帝继续下令,逮捕李广利的家人。
三、噩耗
此时的李广利,在战场上接到消息,非常惶恐,一时间手足无措。身边有人向他建议,不要回去,回去也是死。面对这种困局,任何选择都是两难的。继续打,打败了怎么办?现在回去,又有什么手段可以解救家人?
大家要注意,李广利的家人只是被逮捕,还没有被杀。汉武帝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告诉李广利,这场战必须打下去,而且只能够打赢。打赢了,家人还有生存的可能。打输了,全都得死。这就是汉武帝的极限施压手段。
李广利知道汉武帝的手段于想法,所以也尽力去跟匈奴打。前期的战果还不错,斩首匈奴将军。但是,李广利家人被捕的消息,却在军营中传开了。这就像是一个深水炸弹一样,使得整个军心快速动荡起来。全军上下都觉得,李广利这场战争是在为自己谋私的,全然不顾将士的生死。为此,士兵们还谋划要将李广利给压回去。
军队中的这些举动,是非常可疑的。士兵打仗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谋求胜利就是最重要的目标。将军是否怀着二心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够胜利,对于军队来说,就是最光荣的事情。但是,从士兵的讨论中来看,他们显然是受到了鼓动,鼓动他们去反抗自己的将军,鼓动他们往着失败的方向去走。
这背后的势力,非常巨大。从郭穰的告发,再到军营中的人心躁动,背后都是有推手的。在这样的层层推动之下,李广利犹如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四、投降
对于军营中的异常,李广利还是非常敏感的。此时的他,看到军心涣散,想要打赢,难度已经非常大了。如果说之前的胜利还让他留有打赢的希望,现在就相当于将这点希望都给浇灭了。所以,权衡之下,他只能够班师回朝。回去,或许汉武帝会看在他多年来劳苦功高的份上,放他一马吧?
但是,当大军退到现今蒙古国杭爱山的时候,匈奴再次进攻,汉军大败。此时的李广利,无论如何是保不住自己的家人了。权衡利弊之下,他选择投降匈奴。而他的家人,自然就被全族屠灭了。
投降之后的李广利,受到了匈奴的器重。但是,却受到了另外一个人卫律的嫉妒,最后被卫律杀死。
五、挣扎
看李广利的人生,很感慨。一个拥有着顶配人生的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禁想起老子所说的,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李广利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在岸上不停地挣扎着,想要离水近一点,想要拼了命去找条活路。不仅是李广利,实际上每个人,都如同搁浅的鱼一样,为着生活而挣扎着。挣扎一下,或许还能够有活路,不挣扎,就会死在岸上。
像庄子一样,能够跳出生活与时代的局限,拉着造物主的小手环游宇宙的人,毕竟是少数。许多人的眼睛一睁开,面对的就是各种贷,各种消费,柴米油盐醋,都让人挣扎。这就是生活的力量,每个人处在其中,无法脱离,只能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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