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年三十,家里亲戚们都提早从外地赶回来,准备来奶奶家一起过大年。
大姑和老姑像往年一样在厨房里忙活着,时不时听见老姑喊一句:“东东啊,看看有没有“敬业福”给我收着。”
“好嘞老妈。”大表哥东东含糊答应着,继续躺在床上自顾自玩儿手机,偶尔瞥一眼老姑手机动态,看看有没有人在群里发“福”。
蕊姐在和外地男朋友视频,敢巧大姑端上来一盆炸丸子,她顺手用牙签扎一个塞进嘴里,对着手机屏幕那边的他一脸满足相的嚼着。
莹莹姐更忙了,眼睛片刻都没离开过手机,她是做微商的,过年正是她最忙的时令。
“好的亲,这款要几个?”
“这个260包邮,过年再给你打个九折…”
家里除了没有智能手机的爷爷奶奶外,其他人都在自顾自低头摆弄着手机。
…
酒过三巡,一家人在饭桌上闲聊。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此时想起。
“姥,我吃饱了,先走了。”
东哥说好不容易回来趟,约好了跟本地的哥们儿出去嗨。于是大姑、蕊姐、莹莹姐连连起身,一下子热闹的饭桌变得冷清了许多。
“你们站住,今儿个过年上哪去?都别走,老老实实给我在这呆着。”
老太太忽然脸一沉,满是不悦冲他们说道。
东哥没看见老姑在朝他挤眉弄眼,不识趣儿道:“姥,我真有事儿,哪天我们再来…”
“走吧,以后也别回来过年!!!”
一看老太太真火了,老姑赶忙上来打圆场道:“妈,别生气,东东过来坐下,今儿过年同学啥的推了吧。”
东哥看了眼时间又拿起手机点了点。皱着眉头无奈坐回沙发,其他想走的也见势不妙连忙回到桌上,拿出手机低头看着…
“一会儿又该抢红包了吧?能抢几块钱?不中咱也玩个游戏,今儿老太太我不高兴,谁要能给我哄乐呵了,这一万谁拿走。”说完“啪”一声,老太太将一万块钱拍在桌子上。
这下子全家人都来了兴致,也不玩儿手机了,两眼都盯着一万块钱出神,可谁又不知该如何起头。
“这么的,你们几个小妖儿,想想小时候咋过年?”老太太见大伙没个头绪,出了个方向让大家自由发挥。全家人则围在饭桌子纷纷开始回忆着。
“有了,姥,记得小时候,年前您给我们四个小妖儿一人做一套花棉袄,非得三十这天穿,那时候就数我胖最费布料,不过您做得棉袄确实好,我能跟幼儿园其他孩子显摆一整年。”蕊姐先开口道。
“诶,我也想起来了,过年前,家里得准备几挂鞭炮,三舅老带我去,等到了那儿只要一看见“海盗船”我就走不动道儿,莹莹姐三十晚上最爱放摇花,小丽更逗一放窜天猴就整咱家白菜堆里,诶,记着不?我姥抄起鞋底子满院儿追小丽揍。待到三十晚上十二点接神,一家子一起到院儿里把鞭炮点着,嘣走晦气。”东哥一口气说完了,一家人一边笑着一边附和着。
我不甘示弱连忙道:“我也有,我也有。我记得超级清楚,以前过年,老姑把她家腌了一冬天都舍不得吃的酸菜拿来,再和五花肉一炖,哎呀妈年三十儿,一家人等着盼着这一道菜上桌,又名“老姑压箱底儿的酸菜”是吧?”
“可不咋地,现在懒了,不爱腌了。”老姑点点头肯定道。
“嘿嘿,你们忘了?最重要还不是咱奶给压岁钱?还记得三十晚上给咱爷奶拜年嘛?跟你们说哈,咱奶那时候总偷摸儿多给我二十。”莹莹姐一脸得意道。
“啥?奶您偏心~”
“姥,您也太偏心您大孙女啦?”
我们假装义愤填膺,奶奶倒装作个没事儿人一样,说她忘了。
“对了对了,还有赵本山你们还记着么?”老姑忽然插话。
“必须的呀,没赵本山的春晚还有啥意思?”我们一起回道。
她继续说道:“记着不,赵本山总最后一个出来,四个小妖等不到赵本山都困得睡着了,一到十二点,二哥、三哥、大姐、姐夫咱几个把孩子们集体抻一遍,不有这套说辞“谁家的小谁往高长,大树大树往粗憋”记着不?”
“记着记着,诶?我又想起来…”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谁都没再拿起手机,谁都没再提走…
“好了,打住,就到这吧,别说了。”老太太发话要我们停下,可我们吵着要继续玩儿。
“拉倒吧,都玩儿手机去吧。如今过年也就这么回事儿,我俩老的不中用了,也没手机好看,算了,散了吧,各自回家各找各妈。”奶奶一摆手,示意我们撤了。
一家人纷纷低下头沉默不语,老姑坐在老太太旁边抹着眼泪,见老姑哭了都掉了眼泪。大过年的,整得家里像出了什么事儿。
“秋啊,妈说别哭,妈就是想念以前过年呀,那时候不像现在,哪有手机呀,一家人在一起忙活这忙活那,唠唠家长里短,吃个年夜饭不也乐呵?不像现在,我老了,也知道你们忙,可妈还能有几年活头?我寻思吧,在我跟你爸走之前,多瞅瞅咱一家聚一起的样儿,你们一年才回来一趟呀,我就想,今天就别忙啦,多和我这老太太唠唠嗑,唠唠你们小时候,唠唠这小小一个人儿呀,忽然间咋就长大了,得过多少年哟~”
听完老太太一番话,全家人哭得更伤心了,都想着呀,好容易聚在一起过大年,还死盯着手机各玩各的,到底是图个啥嘛~
“妈,别说了,我们错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年。”老姑呜咽着说道,抹着眼泪弯下了腰。
“孩子们呀,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儿,得啦,今晚咱们再找找以前你们小时候过年的感觉,秋啊,快去和面,咱包饺子。” 儿时的年味|重拾回忆老太太一说完,一家人再次露出笑容,纷纷行动,大姑老姑负责和面,我跟东哥洗了洗手要帮忙包饺子,蕊姐和莹莹姐更逗也不知道从哪翻出一串儿小彩灯,说要挂窗户上…
晚上八点整,饺子上桌了,一家人再次欢聚一起,端起酒杯,这时老爹把电视机打开了,里面传出主持人朱军熟悉的声音:“中国中央电视台,中国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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