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乍起
在很久以后,云朵还是会想起林那天对她说的话。
林说,我喜欢你,从在山顶吹风的那一刻起。
云朵记得,那日和林还有几位朋友相约爬山,说是去找传说中的山泉水。到了山顶,可泉水在山的另一边。山顶有个小山坡,云朵超级想爬上去瞅一瞅,可大家心思全在找泉水。云朵悻悻的跟着大家的队伍。
回程的时候又路过了小山坡。云朵说,我们大家爬上去看一看。“看什么看,懒得爬。”“上面和下面没什么区别的,没意思。”“要爬你自己去爬,我们先走了。”云朵很不甘,迟疑了一会,又从心里瞧不起这群人。蠢蠢欲动气哼哼的想自己一个人爬上去玩一玩。
林说,走,我和你一起上去。
“真的吗?”
“当然啊,走吧。”
“哇!太好啦!”
那时小山坡还并未被开发,杂草丛生。可上面的景色美呆了。云雾缭绕,松林若隐若现,好像就要有绝世高人腾云而出。小城安静的盘伏在山脚,春日里碧绿得发蓝的江水温柔的环绕着小城,仿佛在吟一首安眠曲。
山风乍起,来势凶猛,可也没能把雾气吹散。
云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喃喃到,他们不上来真的亏大了。
林笑了笑,确实亏大了,错过了如此美景。
半山腰隐约传来同伴的呼喊。云朵说,我们下去了吧。
“所以你俩看到了什么绝色美景?”
云朵眨了眨眼睛,不告诉你,反正你们亏大了。
之后大家又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云朵一点也想不起来。记忆只停留在那日的山顶。
你在听我说话吗?林问。
啊?在!在,在听。
云朵和林此时并排坐在操场边的石阶上。林还在说刘德华的某某电影里也有什么什么在山顶吹风…云朵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也不知道自己在附和了些什么。只觉得操场边的风很暖,天空很蓝,心跳得很快。脑袋里想的却是昨晚醉酒的场景。
高中生活的倒数第二个假期,劳动节。
林提议,周考完我请大家去吃烤肉吧。大家雀跃极了。
到了周末,云朵和同行的女伴特意打扮了下自己。去校门口的理发店洗了头让店员给自己吹了个卷发。正是十七八岁开始爱美的年纪,家长不让烫头发,自己偷偷去吹个卷发,也能高兴好久。殊不知那个卷发的效果吹出来像几十岁的大妈,哪有少女自然简单的样子好看。
烤肉店的酒杯有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意味。云朵只觉得烤肉太咸,闷头咕咚喝酒解渴。几杯下肚,红色爬上面颊,眼珠子蒙上了一层水雾,晶莹透亮。
蓝一见云朵的样子,指着云朵身旁的男生就开骂,你明知她不能喝酒,却还灌她!男生想,可我全程和云朵也没说几句话呀。
蓝是个暴脾气,起身说,吃饱了。拎包就走了。
云朵此时头晕乎乎的,想说什么,舌头却迟钝得厉害,怎么也捋不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突然说,我,我想要去唱歌!我…要…要唱…等一分钟!
大家惊讶无奈又好笑的看着云朵。好,我们去唱歌。事与愿违,这边的KTV并不好找。
云朵蹲在树下哭了起来,我…我喝醉了吗?…呜呜…好丢脸……呜呜呜……我要去唱歌…呜呜呜……
A过来扶云朵,云朵一把推开他,我自己能走!A是个好脾气,说,你能自己走路我就不扶你。云朵嘟囔,我当然能自己走路。走了两步,身子却直直的往花坛里栽。
林一把拉住云朵,我来背你回学校吧。云朵挣扎,我不!我……要去唱等一分钟!身子却又在往地上滑。林抓住云朵的双肩,用力把她拖了起来。云朵一头倒在了林的怀里。夏初的衣服里传过来林的体温,云朵舒服的靠在林的胸膛。咚咚、咚咚,咚……咦,还挺有节奏的,云朵想,要是能睡一觉就不唱歌了。云朵的头晕极了。
云朵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一早林会突然邀请自己一同吃早餐。
宿醉的余韵还在,眼睛又肿又红,吹得美美的卷发早乱成了鸡窝,衣服上混杂着酒和烤肉的味道。
好友说,昨晚我们告诉宿管阿姨,这女孩失恋了,伤心欲绝,所以醉成了这个样子。求阿姨放了云朵一马。
云朵鄙夷的想,坏了我的一世英名,我怎会因失恋买醉,什么臭男人值得我流泪。
云朵胡乱的洗漱了一下,套上昨晚的外套,给林回了消息,校门口的馄饨店见。
吃完馄饨,林说,我们逛逛校园吧。云朵想,虽然老妈约了一会逛街,但吃了饭散散步还是极好的。“好吧。”
逛了一圈,到了宿舍楼下,云朵说,我回寝室拿点东西,一会和妈妈逛街,你也回家了吧,谢谢你今早来陪我吃早餐。
林说,不如我们再逛一会?
“还逛什么啊,不是早逛完了嘛!”
“再逛逛吧,我觉得我还没有消化。”
云朵很狐疑,还没见过林这含糊忸怩的样子,觉得他准有事瞒着自己。
“好吧,最后逛一圈。”
于是乎,俩人就到了操场边的石阶上,发生了这突如其来表白的一幕。
云朵回过神来,看到男孩局促不安的在等待自己回答。
云朵又何尝不是局促不安。要怎么回答呢?喜不喜欢林,不知道,他人很好,喜欢和他一起玩,可他确实对大家都很好呀,自己有啥特别的地方吸引了林,不明白。他说我喜欢你,又没说,做我女朋友吧,难道要回答那我们在一起吧?还是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可别人只是说喜欢你呀!而且马上就高考了,谈恋爱什么的肯定会分心吧……诶,诶,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嗯…呃…这样吧,我先回去想想,你这太突然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一回到寝室,云朵激动的打电话给桔。
“林刚刚向我表白了。”
“哇!我就说他喜欢你嘛!”
“什么啊!以前明明是你们一直在瞎猜啊!我真的一点没觉得他会喜欢我!”
“得了得了,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知道,还没想好。”
“那你喜不喜欢他呀!”
“哎呀,我真的不知道,别问了。”
“好好,我要告诉蓝她们林表白了,哈哈哈。”
林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蓝还有另外两个女生都喜欢他。确实,他身上有种挺成熟的气质,可这气质却也是让云朵犹豫的原因。他太聪明,云朵看不清他对自己是否真心。
云朵看似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内心戏却多到爆,各种傲娇矫情非主流。她期待的爱情是,除了彼此之外,谁也不要的专情。或者是,某个男生非常非常吸引自己非他不可;自己非常非常吸引某个男生,非自己不可。不想要挂在衣橱里的衣服般的爱情,哪个模特都可以。
云朵又是个及其胆小的人。虽然还未曾谈过感情,却莫名很害怕受到感情的伤害。
林,我们做好朋友吧。云朵打出了这一行字。
“好。”
云朵发现,对话框里,林的个性签名变了。
等来了风,却抓不住你。
(二)在机场,等一艘船
(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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