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并不毒辣的阳光，伴着有些扎脸的秋风，装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衣角。
她拿出手机，备忘录提醒着她。
今天，是她的生日。
24岁，一个不愿再说虚岁的年纪。
12点，一个催促成长一岁的时间。
在悄无声息的时间里，她迎来了一个并不受欢迎的年纪。
此刻攥着刚买的包子，她想的是：嗯～又要迟到了。
这不是这个月的第一次迟到，显然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不满于她的平静，试图叫醒她沉睡的小宇宙。
我刚张嘴，甚至连声带都还没来得及颤动。
她说：闭嘴！
哦，好～
深睡的小宇宙是什么模样，她早就忘了。
如今，她总是试图从我的口中了解自己的模样。
事实上，我并不了解。
为了不露怯，我只能自作高深地去诠释她。
她说，
她有些看不清自己，像是白内障临幸她的双眼，在浑浊中透过一丝光亮。她试图看清光的那头是什么，但，这不过是徒劳。
我笑她，
管中窥豹，又怎么能看清这无际的大千世界。这便是希望给人的绝望。
或许她真的有些绝望了。
她说，倒不如瞎了的好，索性在混沌中度日，不再幻想光明到来是多么美好。
我便不笑了。
此时，我不知道她是否需要我的附和。
她问我：
我是圆是扁？
我答她：
你时好时坏！
她说：你还是闭嘴吧。
额，好～
自作高深的结果不太美丽，为了再次凸现自己的格调，我主动问了一个高深的问题。
我问她，你以后想做什么？
她答，想拎着包去旅行，想背着吉他去流浪，想带着画板漂流，想当书店的小老板～
对于这种我问理想，她答梦想的行为，我不得不打断她。
现在太阳还挂在天上。
我又问，你现在能做什么？
她突然闭口不答。
我继续问，那你之前都做什么？
她看着我，仍是不答。
此时，我不知该不该继续。
她又看着我了。
我想，这是鼓励吧。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这次她回答了我。
她说，闭嘴！
哦，好。
我和她聊理想，她便要同我讲生活。
她说，她的生活像掺了屎的蛋糕，她则是难民窟里出来的傻子。她没得选，他需要生存。
且不论她的比喻有多烂，她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但是，我要反驳她。
唯有如此，才能彰显我的与众不同。
我说，掺了屎的蛋糕未必难吃，难民窟里的未必是傻子。如果是傻子，也就不计较吃的是什么。
生活基于生存，又远优于生存。只有生存好，才能向生活好发现。
她似乎是被我唬住了。
正在我沾沾自喜之际，她又说，
我之于生活，就好比滴水之于沙漠。看似必不可少，其实微不足道。自以为满受期待，置身其中，却面临支离破散的痛苦。
我思考片刻，只得说，
要不然我们还是聊聊你以后想做什么吧。
她说：闭嘴吧。
嗯嗯，好！
她说，一岁的结束需要纪念。
我说，一岁的开始需要展望。
于是，她写回忆录，我列计划表。
她写，23岁这一年，她学会了释怀。
我列，24岁这一年，我要学会宽松。
她写，23岁这一年，她失去了一个朋友。
我列，24岁这一年，我要认识更多朋友。
她写，23岁这一年，她懂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列，24岁这一年，我想做到人生得意须尽欢。
她写，23岁这一年，她只敢跟我说闭嘴。
我列，24岁这一年，我不会再跟她说好。
这一天过去了，她总是要我闭嘴。
一生一次的见面。
我有些生气了。
不远处，她在挥手跟我say goodbye。
算了，我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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