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
文/砺小寒
余祖居北地,少识梅止于卷,悉其傲雪凌霜开九寒之花,复识于丹青,好其疏影横斜乃冬放之卉。然贱役囚身,久居偏隅。未能瞻其风姿识其真颜,每思及此频频悲叹以枉此生矣。
今岁冬,叨天之幸。闲步于廛市偶获腊梅一盆。荷而归,晨置窗扉之外而沐光,暮移蜗室之内以御寒。细观之,虬根蟠螭宛转,幼枝密聚如林。有曲有直,或欹或正。大异于文墨涂鸦之病状也。值其花季,豆蔻盈枝。有大如豆者早呈欲放之态,有小似苴者难察吐蕊之黄。余侍以水肥,盼其朝暮。恨不能面其芳姿于回首转眸之间。吁……大凡世间之求不得者皆居此心矣。
逾数日,花继而开。接二连三,牵五挂四。雵呈赤白之色,蕊抽雏羽之姿。有斯置于室,贫素之居之所以宫宇也,九寒之冬之所以暖馨也。
古有爱花者,有喜牡丹之华贵,有喜刺玫之艳香。余皆有所涉,惟睐梅之心不曾有移也。然今有恶商,心切于利而加刀斧于梅。或伐正养旁以求其形,或删稚存枯以求其疏。伤梅之身利己之欲,殊不闻利欲之害甚于梅之伤也。刀斧伤梅伤枝而不伤其根,然利欲损人损心亦损其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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