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和一个旧未联系的文友闲谈。我们谈了挺久,谈到精彩处,我竟忘了筷子一段所夹住的饺子!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真是如此。我们聊的可谓尽兴:电影,文学,写作,日记,观念,甚而到弘一法师的平生志趣…
话题很多,也有点杂,思绪若漫涌的海水,浩浩汤汤。想不到的是,我们在很多方面的见解竟然不谋而合,生发了很多探讨和交流的空间。
“酒逢知己千杯少!”没错的,身旁虽没有酒,但同样感到如此的魔力:一碗20个饺子下肚了,我们还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此中可趣,只能意会,无法外语!
“阅历对作家而言异常重要。写作的素材很大的一部分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
江文友谈到了这点,我对此很是赞同,连连点头,进而应和到:
“是啊。应该是这样的吧。很多著名作家的作品,都隐约地有着自己生命的轨迹和踪影。作家们那敏锐的感知的触须,以每份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自身经历,辗转碰触着外在的客观世界,并分别地在心中和笔端升腾和酝酿着所谓灵感的井喷!”
“哪个作家的灵敏触须,能够伸展绵延,并充盈天地间,达到一种物我两忘,又物我同一的境地,那么他或她的作品将不可避免地氤氲着一股恢宏之气。”
我最后又补充道。江文友说了我一句:你这番评价,已然有点玄乎了,但还是能理解的。
理解万岁,真是开心。我说,可能有点metaphysical了,不过,这种玄乎和超然的东西,可能真实存在于人们意识流动的每一个片刻。
经历17世纪的殖民地文学过后,美国文学开始逐渐本土化。后面,在艾默生还有梭罗等人的倡导下,美国文学借助当时刊物《日晷》,开始掀起了美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一场急先锋运动---作为美国浪漫主义文学一脉的“新英格兰超验主义”文学。
这种文学,其创作的理念或者说出发点,就是有点玄乎的过程。人,自然和超灵(oversoul),类似于中国古朴哲学里的“天、地和人”,开始主宰着“超验主义”作家的创作。
从“超验主义”的作品,比如梭罗的《瓦尔登湖》,我们对这种玄乎的,作家们借助个体人类,借助自然的这个媒介,从而完成了对天,对“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oversoul”的一种捕捉和感知。这其间,作家们在灵感翻滚的那刹那,想必他们的眼睛,他们的感知的触须已然伸向了整个宇宙,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在《自然》里面,艾默生写到了天体千年不改,恒常有序的轮回,以及人们对这些天体的渴慕和颂扬。里面,有一句经典的话,原文记不太清了,大致有这样的一两个漂亮的句子:
""My crystal eyeballs, which can see all."这里面,作家笔下的,他们觉察到的眼珠是透明的,是无所不见的,可以看见宇宙的一切,而且,捕捉到了一种通灵,一种超灵的存在,宇宙之间遍存着自然的意志。
每次读到这样的文学解读和分析,特别是结合考试点里张老师的美国文学简史课程,我总能从他们的解读里找到了共鸣!这种共鸣,让我确信:艺术家的创作,真的有灵感一说,哪怕是明明灭灭,也依然句句如灼,灯火亮堂。
感知的触须是普遍存在的,想必每个人都是有的。区别在于,这些感知的触须,在敏感的大作家那边,会显得更密,更细,更灵敏,也更加的无孔不入,丝丝入扣。正因为如此,他们的作品方能自带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
此时,你可能会问:如此玄乎的感知的触须,可否人为地去打磨修炼呢?
我想答案可能因人而异。生命的本质,是一堆生命体验的集合。客观上讲,一人的阅历越丰富,他们就会更通透,对人情世故就会更洞若观火,更加练达,相应地,他们的感知的触角也会伸抵人性的更深处,写出来的东西(我们假设他们都基本的表达能力)自然更能引起共鸣和共情。
然后,这其中我们也不可忽视这样的一个重要因素:感知的触须是有赖于敏锐洞察力的涵养的。倘若你是一个对周遭一切走马观花,囫囵吞枣和浅尝辄止的人,不能很好地调动自己的敏锐的眼睛去明察秋毫,去察幽洞微的话,那么,即使给我“弱水三千”,你依然取不来属于你的“那一瓢饮”,自然也就无法伸展出感知的触须,达到与这个外在的客观现实相通共融,产出高于外在现实的“艺术真实”。
于是,此时想让文学具有穿透古今,抚慰人性,终极关怀等等的神圣特质了,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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