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结局的走向往往出人意料,伯爵找了半辈子老婆,终于在一百八十岁生日那天成功将一个人类女孩子诱骗至自己的府邸。
女孩子名叫阿兰,长发飘飘,弱不禁风的模样惹得人一阵怜惜,伯爵游离于人世间数年,什么女人没见过,按理说这种平淡无奇的女子怎么可能入他的法眼,但是伯爵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问:“姑娘,你要不要做我的新娘?”
伯爵长相俊美,五官轮廓深邃,一双绿色的眼睛勾魂夺魄,他自信于自己的长相之余也为自己一百年找不到老婆而难过,眼看着妹子盯着他的脸失了神,他重复了句:“姑娘,我再问一遍,你可否愿意做我的新娘,我愿意给我你的一切。”
人类王国里到了晚上十一二点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从侧面映照过伯爵的脸,将其衬得英俊无比,阿兰盯着她看了许久。
忽然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弯在嘴角,伯爵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拳头应声而来,直直打向伯爵高挺的鼻梁。
“伯爵,你给我拿命来!”伯爵砸了个鼻青脸肿。
刚刚还是人类样子的阿兰忽然间脱掉了人皮,露出恶魔原本尖锐的獠牙,大声怒斥:“伯爵,你欠我的人命什么时候还?”
五十年前,伯爵在寻找新娘的过程中,不小心遭遇了人类世界的一场枪击,枪林弹雨下,伯爵无处躲藏,借机敲开了恶魔的家,恶魔家中的一老一小被人类抓走了,不出三日,人类世界以扰乱秩序为由处死了两只。恶魔得知此事之后,气得大发雷霆,扬言要找伯爵算账,一命偿一命。
伯爵嘴角未勾,言语嘲讽:“恶魔,到底是谁引发的枪战,你比我清楚,当初若不是你心怀不轨,非要人的活体灵魂做药引,我跟你会搞成这样子?”
恶魔顿了会儿,没有说话。
伯爵往路边扯了片子变作玫瑰花握在掌心。
“我跟你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几十年前的事情我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怎么你老是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呢?”
恶魔怒了,抄起板子我那个伯爵的脸上砸去,怒吼道:“只有你这么冷血无情的家伙才会说忘个干净,别忘了,那也是你母亲!”
扔下板子扬长而去,伯爵穿着黑色制服蹲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一边说:“我母亲,你别开玩笑,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伯爵跟恶魔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如假包换的仇家。
可是恶魔从来没有告诉伯爵,其实母亲跟弟弟都没死。恶魔想要伯爵感受切肤之痛,一次次上门找茬,但是伯爵跟个冷血动物似的,他一次接一次上门找麻烦,伯爵从始至终,无动于衷。
恶魔怀疑这个人的心是不是黑色的,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厨房中做饭,饭正冒着热气,母亲低着头择菜,一边对他感叹:“伯爵那孩子,是我对不起他。我想见他。”
恶魔沉默了。
入夜后,天气逐渐变得十分阴冷,穿着单薄衣服的伯爵在地上蹲了好几个小时没有起身,做沉思状许久,始终搞不清楚一个问题,是这个世界欠他,还是他欠这个世界,老婆找不到,弟弟不爱,亲娘也不知去向。
可以肯定的是亲娘肯定在某个不知道名字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为啥自己还娶不到老婆呢?
伯爵从地上撑着做起,身上脸上衣服上沾满了泥土,故作潇洒的拍拍自己大腿,头也不回的离去。地上恶魔掉落的几块人皮忽地聚拢,幻化成一个美丽少女。
长发在夜风中飞舞,少女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干裂的嘴唇开合。
她说:“伯爵,好久不见。”
隔日,伯爵还是睡梦中,往日会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然后晚上出去觅食,体质类似于吸血鬼,可不惧怕阳光。门铃声猛地想起,伯爵不耐烦的从柔软的床铺中起身,睁着迷糊的眼睛,未从睡梦中清醒。
大声喊道:“那个不怕死的清早吵人睡觉啊,懂不懂得礼貌两个字怎么写?”伯爵有很重的起床气,早上没睡好是要骂人的。
心中酝酿了一串脏话,在见到少女的那刻全给吞回了肚子里。
用伯爵的话说是,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结婚对象了,也许明天我们可以商量着把婚礼也给办了。
他天马行空的在脑子中迅速勾勒了未来可能发生的好事,少女一句话打断。
“请问,你知道恶魔的家中怎么走吗?”
名字一出,伯爵瞬间清醒,漂亮的眼睛将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亭亭玉立的少女原来是昨晚那个叫阿兰的人,想了想刚才的失态,他自觉摇了摇头,可能是中了魔怔。
伯爵住的房子是座大府邸,欧式风格装修,雕花的大门跟后方宽广的庭院是伯爵最喜欢的,尤其喜在树荫下支好帐篷,然后无忧无虑的躺一天过去,既不用思考婚姻大事,还可以品美味红酒。
一个人活了一百八十年,是肉眼可见的孤独。
阿兰被伯爵请进了家中,一杯红茶被侍女端上来,伯爵请阿兰坐在沙发上,问:“请问姑娘是哪里人?”
阿兰用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盯着伯爵绿色的眼睛说道:“我是专门找你的。”
伯爵喝了一口红酒,咽下去,说道:“找我的人多了去了,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来吗?”
阿兰回笑:“那你说说为什么想要我进来?”
伯爵说:“我想让你当我的新娘。”
阿兰回:“所以呢,我就必须今天跟你结婚吗?”
伯爵起身拉开卧室的门,将房间中一副巨大的中欧世纪风格的婚纱照给露出来,朝阿兰的方向问:“给你看看我想拍的婚纱照风格吧,阿兰。”
伯爵拉起阿兰的手飘然而去,像背后扯住风,头发轻扬起,阿兰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兴的伯爵。
墙上的男人穿着西装,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裙,男人搂住女人的腰,含情脉脉的盯着他的美丽新娘,满是爱意,新娘脸上是幸福的笑容,似乎在无声诉说,我会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个人。
伯爵突然将食指跟无名指举向上空,发誓道:“我对着我的母亲跟父亲发誓,如果你给我结婚,我会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永远永远只爱你一个。”
阿兰呆了,连忙摆手摇头说道:“伯爵,我找你来不是这个事情,不是的,我找你是为了·····”
“不是为了跟我结婚那是为了什么?”伯爵语气一变。
“我来找你是为了说明一些东西,不是来找你吵架的。”阿兰辩解。
“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说明你那可怜不堪的过去?我的母亲?”伯爵反问。
一句话,真相昭然若揭,阿兰是母亲假扮的,母亲为了相见儿子一面,迫不得已想出这样一个法子。
伯爵质问道:“怎么着,看到父亲的照片你才知道后悔是不是?”
卧室内,一度是无人的死寂。
阿兰从怀中掏出一只怀表,小心翼翼打开它,怀表的表链有些旧,磨得褪了色。她将它给伯爵说道:“你可以自己看看”
伯爵好奇的拿过来看,怀表里面是伯爵跟伯爵父亲的照片,他盯着它失了神。
阿兰说:“你总说没人想着你,可是你从来不会往后面看一看。”
想想生活背后的真相,想想事实究竟是什么
伯爵盯着它看了许久,说道:“母亲,你说的永远是对的。”
伯爵不父亲和母亲多年前也曾相爱,生下他,可是在他的记忆里面剩下的全部是争吵跟打骂,究竟是哪方面错了,为什么明明口口声声说对方,一切却变作渣子。
他问他母亲:“妈妈,既然你一直留着我跟爸爸的照片,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的另外一个儿子恶魔的所作所为?”
阿兰没有作答。
传说中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伯爵从小希望自己变成一只鱼,这样子受过的伤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全部忘记,但是并不可能。
阿兰忽然间从背后抽出一把短刀,毫无预兆的直挺挺扎向伯爵的胸膛,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来,染红伯爵胸口的衣物,眼神带着磨骨的恨意跟报复后的快感,她说:“你也早就该死。”
伯爵盯住他漂亮的眼睛,很多年前父亲莫名其妙死在家中,母亲忽然就不见了。
如今,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他盯住阿兰的眼角,里头翻出红色的泪光。她好像哭了,大声喊道:“恶魔啊,那是吃人的恶魔啊!”
阿兰眼睛首先裂开,然后整个身体炸的粉碎。连带着恶魔的灵魂升上天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伯爵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为了逃出来,母亲也是费劲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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