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日光流年》
《日光流年》是学生“硬塞”给我看的,他神秘地对我说,这本书特别好,你看吧,我看了一下,这本书是很明显的盗版书,书页是散的,字迹模糊,书皮破烂不堪。但是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地接过来,开始了我的阅读。我用了一个月,才读完了这部小说,当我读完最后一页的时候,一种莫名而复杂的情绪在我的心中升腾起来,但是有一种感觉是清晰的:我很感谢那名借给我这本书的学生,让我对人生,对生命有了一次慎重而深入的思考,也让我有了和大家分享书籍的机会。
最开始的时候,我被这本书独特的叙述技巧,个性化的语言吸引。他用的比喻、拟人、通感等手法,既让人觉得有趣,觉得新奇,又让人觉得恰如其分。如“他脸上的羞愧热红,便霞光样层层剥落下来,反把村人的心都映出了光色。”“日光在司马鹿的头顶如烧热的菊花汁液黄爽爽地浇下来。”“那声音就脆脆清清,有板有眼,抑扬顿挫分分明明,音乐声如桃红杏白时的碧色河流。”……
《日光流年》讲述的是耙耧山一个三姓村的故事。阎连科采用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用细腻的笔触介绍了这个村与世隔绝的地理位置,封闭自守的思想状态,以及千年魔咒一样的喉堵症。这个村的人都不会活过四十岁,到了三十七八岁,就会喉咙突然肿大,然后就堵住了自己的口舌,最后凄然死去。三十七八岁算是高寿,还有更早就喉痛,就死去的。本书采用的是倒叙手法,写的是几代人在几人村长的带领下要打破这个魔咒的故事。最开始是杜桑,他去外面学了几年医,为了避免三姓村灭亡,就鼓励大家生孩子,想通过用新生儿代替死亡来实现村落的延续;后来是司马笑笑村长,他在蝗虫来袭的时候主张大家保油菜,因为听说吃油菜就可以长寿;再后来是蓝百岁,他要用翻土的形式来让大家过正常的生活;最后是司马蓝,他带领全村人引来灵隐水,因为听人说喝了灵隐水就能活到七老八十。他们一代一代为了延续生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司马笑笑。司马笑笑面对如噩梦般的饥荒,牺牲了粮食,护住了油菜,最后身先士卒,用身体吸引乌鸦,来让村人打下乌鸦维持生命。饥荒到了最艰难地时刻,村长司马笑笑当着全村人一个个拣出各家残疾孩子放到一边,决定不给这些残疾孩子分救命粮食,村民骂他是猪、是牲口。没过几天,村里开始陆续饿死孩子了,死亡的都是那些聪明伶俐的孩子。为了让聪明的孩子能够活下来,司马笑笑把女人们带出村捡野菜,男人乘机把家里的残疾孩子背到山谷里。司马笑笑最先把自己家的三个像儒瓜一样的儿子背到了山谷。在山谷里,所有死掉的残疾孩子都面目不全手握小树枝,残喘的还在还在挣扎的驱赶成群乌鸦。地上一片狼藉,天上乌鸦像乌云一样盘旋,人的惨叫和乌鸦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第三任村长蓝百岁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寄希望于翻地,于是请求卢主任带领外村人到村子里翻地,不惜采用集体下跪,奉献黄花闺女给卢主任的方式,而奉献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蓝四十。
第四任村长司马蓝,为了修灵隐渠,遭受村人的误解、讥讽和诟骂。他牺牲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爱情,造成了他和蓝四十两家人的悲剧。他让村里的男人卖腿皮,女人去卖淫。
但是所有的结局都是那么惨烈而悲壮。一代代牺牲和惨死并没有改变三姓村的命运:村里的人们要么是受不了卖了皮而不给钱的委屈,上吊而死,要么是在饥荒铺天盖地的时候饿死,要么是为了生存,成为他们父辈优胜劣汰的牺牲品。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喉堵症而死亡。司马笑笑的油菜村民们吃了并没有长寿,蓝百岁用翻土种出来的粮食并没有神奇的功能,司马蓝历尽千辛修建好了灵隐渠,也引来了灵隐水,水质却是被污染的,全村人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死亡,在这个村子是多么平常而普通!司马蓝从小的时候就去给死去的村长杜桑守夜,大人们要让他们孩娃儿知道死就是没气儿了,没啥值得害怕的。这个村落被人们遗忘,他们不知道大跃进,不知道合作社,也不知道工厂已经林立,环境污染已经相当严重,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死亡虽然如此的普遍,如太阳总要升起,树木总要长高一样普通,但是三姓村人不想接受这样的命运,他们的挣扎虽然最后以悲剧收场,但是他们挣扎的历程却是动人心魄,让人肃然起敬。他们永远不会绝望,不管他们的做法多么可笑多么愚蠢,他们的勇气和力量不灭,希望就不会消散。
回想起我们的生活,很多人因为挣脱不了命运的桎梏而精神萎靡,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又有很多人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和勇气,他们只会怨天尤人,只会哀声叹气。接受命运会使自己过得很舒适很坦然,却不会让自己更深刻地体会这个世界的美。
阎连科的《日光流年》虽然结局是个悲剧,但是 这种悲剧又有着一种激荡人心的美,因为我从死亡中看到了生,从日光流年中看到了一种永恒,那就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生生不息地传递的爱与希望,坚韧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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