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下了昨天一晚上又今天一上午的雨终于小了些,甚至不用穿雨衣就可以成行。
路上碰见袁智慧,按了几下铃,看见是我,惊喜地说:“老师是要带我吗?”话音未落,已经坐到我的小绵羊上了。自从买了这么一辆电动车,高俊就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小绵羊。每次放学回家,总是喊着要达我的小绵羊。
一下午没事儿,看了一会书,又特意看了讲大提琴演奏家杰奎琳杜普蕾故事的电影——《她比烟花寂寞》。雨一直没停,不过也没多大。
晚上开始进行冲关七的考试,语文,两个半小时,三节晚自习。刚进考场时,孩子们坚决要吹电风扇,我也很坚决,要他们关了。门窗都开着,有凉爽的风习习吹来,不到半个小时,坐在讲台上的我就感觉到凉意。
不知什么时候,刚刚还小着的雨渐渐大起来,雨点明显密集了,被风刮着斜敲在窗玻璃上的雨点儿明显大了。
我有些着急起来。
今天周六,是没有校车接的呀,我们班三十名走读生该如何回家啊?尤其是,掏出手机一看天气,更加让人焦急了。天气预报上滚动播报的是这两条:雷电黄色预警,暴雨红色预警。虽然我并不清楚这黄色红色是什么级别,有多大危险,但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这可怎么得了!
离考试结束愈来愈近时,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那道光仿佛从教室门口划过,紧接着轰隆隆——几声闷雷,那雨更猛了,玻璃窗被击打得砰砰砰响。
学校广播通知考试结束,要收卷了,并且特别通知学生先进教室,住读生可以打伞回宿舍,走读生要坐在教室里等家长来接。试卷刚收完,我们班的学生陆陆续续进来了。孩子们大呼小叫,都为这么大的雨,这么吓人的电闪雷鸣感到害怕。
这时候袁智慧到讲台上来告诉我,他今晚不回家了,就住学校宿舍里。来的时候我就劝过他,今晚
下雨的话就住校,可他非常坚决,一定要回去的。袁智慧同学就一快八十的奶奶在家照顾,开学时就住校了,最近偏要住改走,无论我和他爸爸怎样劝都不听。而且,他是实打实的走读,没有自行车,没有人来接,也没坐校车。当他主动告诉我,今晚住校时,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算落了地。
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只有焦凤阳同学的家长进来接了,他还帮忙接走了徐子龙同学。
只好让走读生一起去校门口,家长们可能在那里等。先安排好有雨伞的同学带没雨伞的下同学,有的同学也在自由组合。等我们下得楼来,天!那雨瓢泼一般,有伞的同学也畏惧了,不敢跑进雨里去。
高俊同学没有带伞,看见我下来,开心地说:“老师带我到校门口!”他的这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当时我正看撑着伞穿着雨衣站在雨里的有没有我们班上同学的家长,口里正喊着:“有没有九(2)班的家长啊?有没有九(2)班的家长?”可惜聚在楼下政教处门口的学生老师家长太多,大家说话的声音和雷电大雨的声音将我的声音淹没殆尽。
只好快速到校门口去了。扭头看高俊,他正缩在政教处办公室的窗户边,离我有点小距离了。“怎么,不跟苏老师一起了?”我问他。原来他以为我不带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听说我愿意带他一起走,小脸蛋又绽开了笑。
我们俩举着一把伞就往暴雨里冲,还好风不是很大,那雨却大得惊人。刚站在楼道上只听见砰砰砰的雨声,冲进雨里才知道,这雨不是一般的大。我的裤子膝盖以下两秒钟全湿了,鞋子也全进了水。我要高俊靠我近点,他这个男孩子还害羞似的。我说:“这么大的雨,想保衣服不湿是不可能的,只要我们的头还干着就胜利啦!”他笑了,主动向我靠近了点。我一摸他的背,全湿了。
我们仿佛不是走在校道上,而是趟在小溪里,那滚滚而来的水早淹没了我们的脚踝。路上看到我们班几个同学共撑一把伞,他们的衣服上也正在淌水。从教学楼到校门口走了好几分钟。
今晚校门口有点乱,孩子不晓得家长在哪,家长也找不到自己的孩子。我们几个班主任也跑进跑出,只想快点让学生找到家长。
该往回走去宿舍查寝了,只见上去的水泥石阶上瀑布一样留下来滚滚的水。
夹衣和长裤湿了很多,今晚还是要回家的。路上本就不好走,因为全市修下水道,路面早就坑坑洼洼、千沟万壑的了。等我回家时,那坑洼沟壑全不见了,根本看不见路了,全被雨水淹没了,而且是很深的。我真担心咱家这辆小绵羊不小心一歪倒在水里。
毕业只有二十多天了,来这么一场暴风雨,是想让我们在最后相处的日子里更加珍惜么?是想给我们留下一个深切的不可磨灭的记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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