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出生于1967年。可能是姐弟中排行老大的缘故,姐姐打小就很勤快。洒扫庭除、洗衣做饭、割草喂猪,姐姐样样都做得很出色。倒是我,因为有姐姐在前,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不会做。
姐姐初中二年级时辍了学。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了功课,另一方面是因为同龄的几个女孩子都不上学,姐姐也跟着停了学。离开了学校,姐姐像《捡麦穗》里的女孩一样,对未来开始有了朦胧的期待。那时还没有“打工”潮,但姐姐自有她自己的方法。春天,姐姐背着个锄头去刨人家伐过的树根,大拇指粗细的根须,截成十五公分长短,二三十个一捆,整整齐齐拿到集市上去卖。夏天,农村里遍地都是红薯,叶子绿油油的,叶柄又肥又嫩。姐姐拣最好的一把一把捆好,装满整个篮筐,再骑车二三十里地到县城叫卖。城里总有人会图个便宜,图个新鲜,姐姐也因此多了些进项。
姐姐十八岁时就结了婚。那时的姐姐已经出落得皮肤白皙,亭亭玉立。因为我们家家境不好,姐夫家也一穷二白,为了使自己不至于在伙伴们面前掉价,姐姐每日里纺线、织布,用最原始的办法亲手为自己织了二十床的被里,做了二十床的被子,风风光光把自己嫁了出去。后来,姐姐又带回两条被子,一条给了奶奶,另一条在一个风雪天里,送到了三十里外的我寄宿的学校。我一直记得那一天,雪又骤又密,当姐姐推开教室门时,就仿佛一个雪人一样。
姐姐结婚不到半月,姐夫的奶奶就去世了。(姐夫从小没有母亲,是他奶奶把他养大。姐姐过早结婚,也是为了完成姐夫的奶奶的心愿。)姐姐初为人妇,就开始为一家人的吃穿操劳。一次,我去看望姐姐,见地上铺一领席子,席上摊着拆开的破衣服,姐姐正在比葫芦画瓢,学着给她的家人裁剪新衣。
除了做家务,干农活,姐姐还和姐夫一起上山给石料厂拉石头。一辆马车,姐姐赶得有模有样。姐姐告诉我,“驾!”就是让马儿快走;“吁——”就是让马儿停下;“喔!喔!”就是告诉马儿该拐弯了。
后来,姐夫家又买了一辆四轮车。再后来,又换成货车,换成自卸车。姐姐整日里陪伴姐夫出车,由于操劳、担心,姐姐二十岁初头时,头顶的头发就开始白了。其间,姐姐还在路边开过饭店。随着周围的车辆增多,姐姐又把饭店改成商店,经营车辆润滑油等。
现在,姐姐一家成了中石化某一品牌产品的区域代理商。姐夫负责外出谈客户,姐姐在家照看生意,给工人做饭。前天晚上,因为外甥的婚事,姐姐来到我家。灯光下,姐姐的背看起来已经有些驼了,我的心里突然隐疼起来。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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