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在不一样的香港

作者: 文子读书小院 | 来源:发表于2022-06-05 02:02 被阅读0次

    “常常回想遇到的好心人,会忘记不愉快的经历,也会因自己被善待过,而以同样的方式善待别人。”

    香港是中西结合的饮食文化,纯中、纯西或二者的杂交体,并无稀奇和特别,但新鲜感胜于理性,初来乍到时我的胃追赶大象的胃,虽早中晚吃饭,也不浪费下午的时间,出去探店,寻下午茶。

    坐叮叮车慢慢摇到Bake House,不知谁把这里的蛋挞评选为全港岛最好吃的,我早已忘记蛋挞的味道,唯念念不忘树莓挞和甜甜圈。

    Bake House的店主曾是四季酒店西点主厨,品牌效应,食客们趋之若鹜,甘愿在只有一米多宽的人行道排长队等待到不知何时。

    Bake House门前排的长队,左侧为堂食队伍,右侧为打包队伍

    我的唯一 一次堂食,前面排了三对情侣,都被店员告知要等三四十分钟,顺着问下来只有我是一个人,便直接招呼进店,原来一个人吃有这样的好处,我也并不觉得孤单是坏事了,要好好享受特殊待遇才是

    菜单上没图片,看了英文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甜品,店员说你可以下去一楼橱窗看要吃什么,再上来二楼已安排好的位置处点餐,我觉得那样未免显得太游客,狭小拥挤的空间里上下走动也很疲惫,我有我的方法,我用干涩的英语指着网图说:“this two, that one,okay."  两个梅子酱的甜甜圈、一个牛角包和两张黑巧克力曲奇(因为比较大,没法称其为一块)。

    用餐时火警报警器响了两次,我的注意力也难集中在美食上了。店里音乐像是抽象而暧昧的法式调子,混合着说话声和街边汽车声。用餐的港人几乎不受这些声音的影响,继续聊天说笑,吃茶点。

    香港人的这份从容优雅之下,是习惯了与嘈杂、拥挤共存,是无奈还是适应呢?我愿称其为港式小资情调,我则更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但中途想逃跑。

    树莓挞比名声在外的蛋挞更吸引我 树莓甜甜圈

    香港的煲仔饭在内地俗称砂锅饭,‘仔’代表年幼、崽,此处意为小锅,可爱诱人,恨不得抱一个在怀里当宝贝搂着玩。

    记忆中的砂锅饭面层铺满了肉末、香菇和一个煎鸡蛋,端上来冒热气,滋滋啦啦是锅底油香煎米饭的声音,色香味音俱全,勺子可以挖出焦黄色的锅巴,嚼起来是香脆有韧性的,另搭配各式不限量凉菜和素菜,20元全包。

    香港煲仔饭的选择更多,乍一看菜单眼花缭乱,每个都想吃,名字比较能打动我的有腊味煲仔饭和牛肉窝蛋煲仔饭,煎鸡蛋要加5元,饭起锅巴,香港叫饭焦,要另加10元。如此细心周到的收费选项,实则是极差的层层加码的用餐体验。本以为锅巴是煲仔饭的灵魂,而不是作为可选项而存在。若饭不焦,完全可以选择吃原盅蒸饭,价格却是煲仔饭的一半。

    可我一进店就已被老板安排了座位,上了茶水,又不好撤退,扫视菜单,综合考虑,只好选最便宜的豉汁排骨煲仔饭(65元),又不舍的看看腊味饭(78元),不要饭焦,至少会有一点点锅巴吧?端上来时没有滋滋作响的声音,挖开看都是一粒粒完整的白饭,没有一块锅巴,不禁赞叹他们控制饭焦或不焦的技术。

    之后我再没来光顾过。

    煲仔饭菜单

    街边最多的茶餐厅,不是广式茶餐厅,乃港式茶餐厅,常称冰室,见不到一笼笼虾饺烧麦粉果。

    西式餐包陈列于店门口的橱窗里,香味足以把路过的公交车上的乘客拉下来:有口感像曲奇的港式蛋挞,夹了流心煎鸡蛋和午餐肉的菠萝包,夹了咸牛肉末的餐包等等。

    也有中式选择:广式烧腊饭,因饭量大,我通常一饭一包才能果腹。

    冰室还有各类肉扒饭:整块肉排裹了面粉和面包屑之后下油锅炸至金黄。还有各类芝士焗饭,说是焗饭,更像是无盐无油版的奶油杂菜盖浇饭,吃来也是寡淡,一盘下肚也没有任何饱腹感。终于有粉的选项了,但光看名字就无法下手:猪扒粉,偷偷往邻桌看去,一碗清汤寡水的汤粉上盖了一块肉扒,无任何小葱小碎作点缀调味。

    我寻思着我也可以制作类似的汤粉:把正新鸡排放到一碗无油的带汤米粉里。不知是否有人愿意“试毒”品尝。

    招牌芝士咸牛肉蛋猪仔包 (名字很长,读完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包)

    一次饿得心里慌,随朋友们火急火燎赶到一家似乎是他们推崇的西班牙餐厅,菜单是英文,我摇头,听大家的,准备毫不费力的等着吃。一道道不同顺序上来的菜,已忘记吃了什么,因为一些菜是用小长碟端上来,也不知是正餐还是前菜,碟子上整齐摆放了三小块加工精美,看不出也吃不出是什么的食物。

    倒是一道两百多的“大菜”我看明白了,黑色铁板锅里装的酱油饭,拌了鸡肉和四季豆,我满心欢喜盛饭,吃了好几口都是夹生的,米饭很湿,一粒粒互不粘粘,我放下筷子,观望。

    如果说人类的美食是互通的,西班牙铁锅饭和云南铜锅洋芋饭的相似之处仅仅是容器和材料,它们的做法和口味却差之千里。夹生饭是不是西班牙的特色呢?它只会是我的黑暗料理,饮食雷区,相当于松花蛋之于美国人。

    港大食堂的咖喱牛肉饭 港大食堂的番茄免治牛肉饭

    香港的菜名花样多,兴许是为了吸引顾客的眼球,一道粤菜“咕噜肉”也写成拉丝咕噜肉,可咕噜肉放了菠萝和番茄酱一起炒,湿湿的很难拔丝;夹心奶黄流沙吐司叫作“邪恶流沙多士”, 也不知到底邪恶在哪里,很想问问店主;三少冰室的脆脆奶油猪餐,看名字也难想象是什么饭菜,脆的是什么呢?我却于尝试。

    檀岛咖啡、西冷红茶等饮品,名字颇文艺,而丝袜奶茶,不免让神经质的我多想,是口感像丝袜般顺滑还是真的用丝袜过滤?说起来也是一段有趣的历史,丝袜奶茶原是为码头做苦力的工人们准备的,要足够提神才行,因此茶味浓郁,他们喜欢看店家冲茶,茶袋冲久了,就变得像肉色丝袜一样,苦工们就以为奶茶是用丝袜冲的。

    丝袜,是女人的象征,丝袜,是码头工人的欲望,丝袜,只是幻想的船帆,风吹而起航。陪伴工人度过多少次上货卸货,在无数疲惫寂寞的夜晚,聊以慰藉。

    所谓食,色,性也!

    这个茶袋看起来更像性感的黑丝袜

    香港的大多餐厅走道仅能一人通过,桌椅的布置不是紧凑,堪称极限,很难一人独占一桌,拼桌是常有的事。和陌生人近距离同食,吃相和声音全都展露得清清楚楚,况且我饿的时候狼吞虎咽,一人吃两人份,吃带骨肉都是用手直接拿着啃,与人拼桌时要怎么办呢?下意识收敛,不免拘束。

    但同桌大妈让我彻底放下了心理负担,这都因我去到一家叫“叁去壹”的小饭馆。四位创始人走了一位,便三位去一位,我还以为是打麻将三缺一呢。小饭馆凌晨开始营业到下午两点,凌晨为的士司机服务,白天为附近孤寡老年人、一家人或是上班族。

    我上午十一点去,被安排和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姨同桌。她很热情的同我搭话。

    你是哪里人啊?我是贵州的。

    吃辣吗?常吃!

    我去过湖南,辣子鸡很好吃!主要是鸡好,跑步鸡!

    ... ...

    你吃什么,我帮你叫啊?梅菜肉饼饭。

    ... ...

    已经帮你叫了,他们已经在做啦,都是现做,会花点时间!

    试没试过这家的鸡包仔?没有呢

    阿姨便递给我一只鸡包仔,有着包子的长相,掰开后内馅是整颗鸡蛋黄和鸡肉,没想到竟内有乾坤。

    三去一饭馆 三去一饭馆的用餐,长者居多 我一个人到三去一时,一顿的饭量。碟子太小,食物很容易漏弹到桌上。 鸡包仔

    相较于年轻人,我更愿和大妈大叔同桌,年轻人同桌时“不敢”同别人眼神交流,只专心看自己眼前食物,小心谨慎,身体四周仿佛有一圈结界,不宜逾越,吃完起身就走,大叔大妈节奏缓慢些,笑容多些,常常要抬眼看看你点了什么,还会主动推荐一些特色菜品,分享美食经验,甚至愿意分食点心给同桌人。

    如此,我自然也觉身心放松。

    美食之于我,不在吃饱,关乎制作美食的人,他若是心宽心善心实之人,端上来的食物也是愉悦暖人的,可以成为我这一整天的美好;就餐环境不在大小,而在于四邻用餐之人对美食和其他食客所抱持的心态,若是心宽心善心实之人,小小的店也因有他而如春风穿堂,带青草花香。

    常常回想遇到的好心人,会忘记不愉快的经历,也会因自己被善待过,而以同样的方式善待别人。

    慢慢软化自己的脾性,慢下来,静下来,可以多多体验到生活的美感和善意吧?

    修炼心性,以期做到心宽心善心实,如此,我品尝世间美味时,会不会吃出不同的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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