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之一——回家

作者: 俺在红尘 | 来源:发表于2019-02-26 20:15 被阅读467次

    一想到过年回孩子奶奶家,第一个想到的字是:冷,第二个想到的词是:冷死了。

    即使如此,也不得不踏上一年一次的回家团聚之路。

    临行前一天问了打前站回去的孩儿她爹:今年家里暖和不?暖气好吗?他模棱两可地说了两个字:还行。

    于是,孩子自觉地晚上八点多去小区附近的药店买了暖宝宝,准备对付老家三天的寒冷。

    年三十一大早,娘俩把家里现有的能穿上套上的厚衣服,里里外外地包裹了一遍,赶最早一班的火车直奔三百公里外的集市。

    中午十二点多到站。一出车站,扑面而来的冷风给了个下马威,记忆马上被唤醒。这个曾经生活工作了十年的城市,冷冽的寒风和土豆一样,是它闻名全国独有的特产。

    曾记得单位一位同事开玩笑说过,我的性格和我老家的风一样刚烈。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老话儿没错。只是这几年习惯了呆在一个温和的地方,融进血液里的性子没有变得温和,倒是不习惯老家刺骨的风了。

    毕竟是大中午的天气,等车、坐车、下车步走几分钟后,身子热乎了起来。进了家门,竟有点儿微汗。侥幸地以为真的暖和了。一边脱羽绒服一边高兴地嚷嚷着:今年家里还挺暖和的?孩儿她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一顿饭的功夫,穿着毛衣棉裤就顶不住了。感觉寒气和冷风嗖嗖地往腿上、肩上、骨头里钻。

    勉强地吃了午饭,姑娘拿出她的暖宝宝,腰上一贴,背上一贴地全副武装了起来。从来不相信这些“狗皮膏药”的我,也赶紧来了一贴。

    过年之一——回家

    除夕夜里的守岁和春晚节目,因为寒冷不得不放弃了。一家三口早早地挤在一米五的床上,穿着毛衣棉裤勉强躺下,孩子硬要穿着羽绒服睡觉,想想这有限的空间,我还是好说歹说地把她拦下了。棉被外搭了又一层棉被,还是不敢伸直腿脚。

    搂着姑娘冰凉的脚丫子,我打趣地问她:你知道“抱团取暖”这个成语是怎么来的了吧?她蒙着头说:怎么比学校里还冷呢。

    八十四岁的婆婆,一个人常年生活在这个家里。夏凉是肯定的了,冬暖成了个美丽的中国梦,这个梦一做做了十几年了,一直没有被唤醒。

    这是一片被人遗忘的老住宅区。交通不方便不说,自从供暖划归地方统一管理后,暖气一年不如一年。住在这里的除了老人就是没办法换房子的贫困者。

    那些年回来曾问过婆婆,暖气烧成这程度为什么不去找供暖公司呢。婆婆唉声叹气:找过了,人家说供热公司烧的没问题,不热是原来的管道老化造成的,让去找原来的单位。原来的单位说资产都划给他们了,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推来推去,谁都不管。暖气公司暖气费却毫不含糊地照收。

    于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到了数九天秋衣毛衣线衣羽绒服还得再加一个羽绒坎肩。家里与外面的区别就是风小一点儿,不飘雪花儿。

    婆婆说,这样也好,屋里屋外温差小,不容易感冒。还说我们每年回来都一家子感冒,就是因为家里温度太高的原因。

    难以想象,如果爱斯基摩人也用这样的方法减少室内外温差,还不得都冻死?

    新年的第一天,照例枕着房前屋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忍受着被爷俩挤成肉饼的风险哆哆嗦嗦地入睡。

    天刚蒙蒙亮,鞭炮声又此起彼落地响起,间或听到了一声声的公鸡打鸣声。猛然醒来,竟忘记了身在何处,误以为是手机铃声响起。接着,一声狗叫声传来。恍然明白是婆婆家院里养着的几只鸡和那只名叫小崽儿的狗。

    小崽儿比姑娘早一年来到这个家,算来也已年近暮年。行动明显地迟缓了。昨天看到我们来了,低低地呜咽了几声以示欢迎,不再像以前跑过来撒着欢儿欢叫不止。这些年,儿女们各奔东西,为了生活辛苦奔波,只有这只小狗不离不弃地陪伴着老人。

    吃过了初一的饺子,带着孩子到市中心去转转,这也是最近几年的习惯。孩子离开时虽然已经上学了,记忆还是很有限的。

    而我有限的记忆,也是曾经工作的单位和住过的房子,它们的周围早已变得面目全非。那一年单位分给的楼房,在当时是最大面积和最新式的,如今它被苏联老红楼拆迁后拔地而起、宏伟壮观的“新红楼”高层楼群包围着,孤零零、矮墩墩像一只可怜蹩脚的丑小鸭。

    站在高楼林立的街道上,分不清曾经的家在哪一个方向。

    任何时代的发展,高大上的步伐总要淘汰一些过时的、缓慢的、不合时宜的东西,比如这低矮的楼房,比如这风烛残年的老人。只有她们在固守着这个叫“家”的东西,等待着儿女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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