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生命中,有没有一个你甚至都没有见过的人,却在你的世界里像一颗星一样地活着,不时地发出光亮,带来阵阵暖流。
如往常一样,我睡眼惺忪的醒来,迷迷糊糊地伸懒腰翻身,眼神迷离涣散,查看手机上的时间,翻阅一个晚上错过的消息。逐渐聚焦之后才发现了一个很久不曾使用的软件的一则提示,不会是他吧。
他好像已经淡出了我的生活,他给我发的最近一条消息,已经是两年前了,两年的时间里,我还会像记录心情一样的给他发送我的日常,写下此刻的感受,尽管另一头已再没有回复。
这两年,或许正好发生在人生巨变的十字路口上,我经历了不堪回首的高考,盼望已久然而真正来临却有些措手不及的毕业,一场说走就走的中国大西北的旅行,初入大学的叛逆和对社会雏形的描绘以及如履薄冰的试探。时而想起他,会想他应该过得很好吧,不至于像自己这般慵懒且迷茫。
我们有过一段时间短暂的激情,真挚的情感,热烈的依恋。我在一个国际软件练习我的英文表达,偶然的机会我邂逅了他,在之后的交谈中日渐产生了情愫。那是我高中最灰暗的时刻,蒙受校园暴力的阴影,成绩也因为起伏不定的情绪坐过山车,学习显得愈发吃力。我从他那里获得了鼓励,支持和陪伴。每天晚上下晚自习回家,骑着自行车,双脚蹬得飞快,只是为了可以早点给他发一个消息,多几分钟相聚的时间,深夜的刺骨的冷风冻得双手麻木,心中却翻涌着热浪。仿佛每次想到他,都会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勇气,一瞬间变得自信起来。那种干净的情感,或许也只有那个年纪,那个环境中才会存在吧,以至于到后来我的每一段关系中,都再难以找到这种炽热而不顾一切的情感了。后来因为他的抑郁和不安全感,我们分开了,最初的时间里我和他斡旋过,无奈后来无疾而终了,直到最后他彻底消失,我想,我们之间的缘分可能也就这样结束了吧。可是还是对他保留着些许念想,想象着在同自己平行的时空里,此时此刻,他在做着些什么呢?
每每回首这一段关系,我都会有新的感触。刚刚分开的时候,我憎恶过他,那是因为我还处于青涩的高中时代,什么都不太懂却觉得自己好像看透了一切,每次都是把所有的爱和恨一笔一划写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本子上,觉得一切都是非黑即白的;可后来,离开了中学校园这个温室之后,才知道有很多事情没有像模拟题的一样的标准答案,有的甚至根本没有答案。我开始理解他当时的感受,对他充满了歉意,因为我在他离开前,没来得及说一句抱歉,是我当时误解了他。再后来想到他时,我更多的是感激和释然了。我想,以后再想到他,不过就是在我心中荡起一圈若有若无的涟漪罢了。
直到今天,他毫无预兆地回到我的世界,却不再是我以前的那个世界了,更多的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我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在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听他讲述了这几年的经历,他说他后来高中毕业了,离开了家,去参了军,辗转了芬兰的各个城市,工作也随着迁徙而不断更替。他给我发了几张他现在的照片,他没怎么变,绿色的眸子,不太典型的高加索人长相,有一种东亚的婉约,只是少了几分稚气,上唇有了零星的胡渣。
在收到消息的时候,想一口气把所有想说的都说完,分享这些年来自己的经历和改变,可是和他持续交流下去的时候,发现自己打出一大堆字,盯着屏幕沉默了片刻,又一个字一个字全部删掉了,更多的只是寒暄和询问近况。我知道是因为时间沉淀在了那里,堆成了一堵墙,隔阂看不见,摸不着,但它会因为彼此的人生轨迹不同,距离的遥远,悄然滋长。我不知道接下来我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和他相处,这可能是我需要面对的另一个值得思考的课题。或许,他只是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回顾一下往事,才看到了我跨度将近两年的留言。而之于我,他却已经是一个每每想起都会让我嘴角微微上扬的一个不深不浅的记忆了。
人的一生中,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然而大多数人只是过客,只会在某些特定的环境聚集在一起,产生互相乐意或不乐意的交集。可有些人的存在是那样特殊,他们有的或许素未谋面,却能清晰描绘出他们的脸庞;有的或许远在天边,却有一种近在咫尺的错觉;有的或许早已离我们而去,却始终若即若离,徜徉徘徊在记忆之门左右。
面对着手机,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其实没有了联系,凭借自己的想象偶尔想起他,似乎还更有一种朦胧的色彩,现在真正重逢了,倒觉得少了点什么,没有了那种有距离感的、对方永远不会回信的对话。可能现在每天都可以联系了,却已经没有话题可聊了,有时候错过的某些时光,一辈子也追不回来吧。
拇指停留在荧幕上空,若有所思,徜徉在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之间,这么多的排列组合,却打不出一个字来。这时,手机上突然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我的心头猛地一震。
或许,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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