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夏至,正是毛栗花的盛放期,独特的气味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毛栗开起花来,热烈的样子与气味,都与它的果实一样独特,富有个性。
毛栗树花是长条形,一根根呈发散状,比狗尾巴花要细要长,毛绒状的短花蕊,淡淡的黄色。
更独特的是它的气味,记忆里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也许是奶奶说,毛栗花可以当蚊香驱蚊,那时我们把毛栗花拾起来编成小辫儿,烧起来并不比蚊香臭。
后来多年后有朋友说,他特别不喜欢毛栗花,气味好象精液,真是令人尴尬的气味。
当然,毛栗树于是我记忆里非常熟悉的树。
记忆里的毛栗树都很高大,粗糙多节的树干至少高达三层楼房,茂密的树冠,必须仰头才能看到树上结的带刺的绿果。
我背着军绿的帆布书包走在回家路上,最大的乐趣就是发现枝头的毛栗果,就象发现一个新星,对于幼时的我,真是一大诱惑。
那时,板栗树太高大了,它的果可望而不可及。邻里中高年级的男生自有办法,他们练就了几项必杀技,能够把果实弄下来。
第一项是投石,石头大小要适当,手劲要大,眼力要准,𣈴准一丛绿色带刺的栗果,向斜上方投出石块,把栗果生生从树上连叶带枝砸下来。
第二项是爬树,爬树比较危险,栗子树小枝又比较脆,有一年一个外地农民工为了摘栗子,不小心从树上跌落死了,那一块血迹我也去心惊肉跳的瞥了一眼,大人们往往严禁去爬树。
第三项是做长钩,把细竹接长挷好,前端加个铁钩,把高处的栗子精准钩下来。
那时,栗子大都等不到成熟裂口,就被三项必杀技搞定了。落地后,先用脚把栗壳的尖刺搓平,再用一片薄薄的尖瓦把壳弄开,剥出里面还是淡黃色的栗子,吃上去有嫩甜味,真是美味。
那时我刚读小学,奶奶从乡下老家赶来帮父母料理家务。有一天我放学,在路边看到奶奶正低头蹲着,那天风大,她的白发都被风吹乱了,她一转头看到我,笑着递过来几个剥好的栗子,我就呆住了。我们没有必杀技,只能拣些漏网之鱼,能拣到就高兴极了。
朱自清《背影》的记忆是桔子味道,我记忆里奶奶扬起的白发画面,是栗子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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