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城市明媚中焕发着生机,尤其是早春,欣欣向荣的三月里,一丛丛绿意、一树树繁花柔化了钢筋水泥硬朗的线条,沿着维明路、新华路、解放路曲折向西,边走边看,白玉兰、粉玉兰,一朵朵丰腴而优雅;冬青褪去了寒冬的暗沉,晶亮的新绿诉说着生命的欢愉。
常常流连的是异乡,常常思念的是家乡,仿佛家乡美只有隔了山隔了水才充满回味。若不是开会,若不是开会的地点离家很远,若不是开会的时间一再延迟正赶上花期,还真难得留意这座城市,这个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当我久久地驻足于迎风绽放的桃花前,一片片热烈而娇艳的花瓣带给我初相见般的欣喜。阅读这座城市,就像阅读一本珍藏了太久却没有时间翻看的旧书,拂去扉页的灰尘,无意中发现了它的别样风光。
春光醉人,差点忘了行路。步入喧闹的会场,暂时忘却三千桃花。找座位可是门学问,小时候前三排是好学生的位置,长大后前三排是领导、代表的位置,想小声说话、想溜号、想利用开会的大好时光做点什么的,怎么办?陶老先生有诗为证:“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您往后坐,往远处坐,坐偏一点也没关系。
果然,刚开会不久,前后左右都开始行动。后边的两位俨然老乡重逢,低低地用方言交谈着;右边的美眉戴着耳塞,手里不停摆弄她的MP3;同桌周先生拿出了一本书。我瞄了一眼,掩嘴咨询:“还有吗?”他会意地把书递给我,又从包里翻出一份报纸,“你看,我还有报纸。”呵,真是提前做足了功课,佩服,佩服。
书非借不能读也,况且勾兑了偷偷摸摸的佐料。让人不禁想起学生时代课本底下藏琼瑶的快乐,怕得要死,读的愈发起劲,老师冷不丁提问,惊出一身冷汗,哆嗦着站起来,做思索状,平时用善良用热情用大方等诸多好品质积攒起来的人脉,此刻显露了非同一般的威力,很快就有人小声“传电话”给你,你只要有一副好的听力便可以化险为夷。当然,也有不幸的时候,人赃俱获满足了老师的成就感,一翻苦口婆心般的训诫,在你的心里激起层层波澜,最好识时务,赶紧承认错误,立下保证,写一篇制作精良的检查奉上。但事隔三日,又会旧病复发。书和女人有异曲同工之妙,买不如借,借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得。
会场上看书,少了老师提问的恐慌,心可以沉得很稳很静,阳光直直地照在书的封面上,给本来泛黄的底色覆盖了一层金,白框中的书名更加醒目——《一日重生》,米奇·阿尔博姆的作品,他轻盈感性的文字带我游离了会场,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字迹串成一架天梯,把“求求你”刻在树干上,因为“树每天都向上看,望着上帝的方向。”书读到这,会也散了,人们潮水一般地涌向门口。
我在书里,一时回不来。
2009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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