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新教师月工资400元左右,农村少数人家开始通电话,手机还叫“大哥大”,那是大老板的专属,时尚的年青人开始配BB机,可以看到呼叫记录,也可以看到简单留言。交通工具以自行车为主,路上偶尔会有摩托车,“钱江”、“隆鑫”是常见的牌子。
1999年,年过得很慢。新年的准备往往从农历十一月就开始了。最先准备的是炒米。家家户户煮上几大锅的米饭,摊开在阳光下暴晒,随着水分逐渐蒸发,米饭变成透亮的颗粒,收好备用。
腊月初,各家开始自制年糕。做年糕的第一步是泡米。把糯米与没有粘性的稻米按一定的比例混合,放在水缸里浸泡,大约需要半个月。第二步是研磨。两人配合,一人拉磨,一人把泡好的稻米和水倒入磨孔。第三步是沥干。把稻草灰用纱布隔开,倒入磨好的米浆,一夜功夫,米浆就沥干了。第四步蒸年糕。沥干的米浆很容易做成需要的样子,或者根据需要添加一些馅料,放入农家自制的大蒸笼,一个小时左右,年糕就出笼了。第五步冷却保存。刚出笼的年糕虽然好吃但是保存时间不长,所以农家会在年糕冷却以后放入凉水缸里保存。有的时候会一直吃到农历四五月份。
蒸年糕泡米的时候容易带走谷子的养分,后来的保存方式也容易导致年糕变质,渐渐地,大家就不愿再做太多的年糕了。
腊月二十前后,是做炒米糖的时候。做炒米糖要用到的原料是前文提到的炒米和麦芽糖。麦芽糖可以购买现成的,也可以自家熬制。我们老家喜欢用红薯做麦芽糖,颜色呈红黑色。也可以用糯米做,颜色呈金黄色。
做炒米糖,先要炒米。把锅里放入炒砂,炒热后,放入晒好的米粒,不断翻炒,不一会工夫,米粒开始膨胀,变得金黄酥脆,乘好备用。接着把锅里放入麦芽糖,小火慢熬,等麦芽糖咕咕冒泡,放入炒米,花生,芝麻等,用力搅拌均匀。最后把搅拌均匀的炒米放入模具中,压平整,切成小方块。这样炒米糖就做好了。
刚做好的炒米糖甜香糯软,冷却后的炒米糖酥脆香甜。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炒米糖是过年招待客人的主要零食。
麦芽糖 炒米糖腊月二十五六开始家家户户做豆腐,二十七八杀牲畜,二十九炸圆子,卤大肉。大年三十安心吃大肉过大年了。
从农历十一月到大年三十,准备过大年是生活的主旋律。正月初一到十五都在过年,初一村子里挨家挨户拜年,初二开始走亲戚,一家过一天,后来实在走不过来,顺路的亲戚一天拜完,但也要陆陆续续走亲戚到正月十五前后。即使过了正月十五也没问题,正月都是年,无论哪一天都在过大年。
2019,炒米糖被袋装的糖果替代了,年糕在超市里有现成的,豆腐也不用自己家做了。最关键都忙了,腊月三十,外出就业的乡亲们才匆匆赶回,拜年都机械化了,匆匆来,匆匆去,有时连喝一杯茶都免了。初三一过,大家又要各奔东西,各赴前程。
2019,大街上的年货越来越多,发红包的花样越来越多,然而灶台上的年味淡了,酒桌上推杯换盏怡然自得的年味淡了……
那时慢,有时间熬出年味;现在快,来不及等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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