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83 期“无”专题活动。
你是一场无关风月的红尘,成全了我一厢情愿的认真。
这是我等苏尧的第四个年头。
四年前,苏尧说要回家跟他母亲商量我们的婚事。走得时候他满脸真诚地让我等他回来,谁曾想,竟一去不回。
院子里的海棠已到齐腰位置,是苏尧将我从青楼赎出来的时候种的。种的那日他眸色温和,语气激动。
“烟儿,我要娶你,我要你嫁给我成为我的女人。”
那样的话并非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说,过去在花月楼的雅间里,他曾拥着我的腰也这般喃喃过多次,我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都难掩激动,心跳不止。
只是这世间,易的是诺言轻许,难的是从一而终。如今的苏尧到底在哪里,他是否还记得对我许的海誓山盟,又是否记得在婆婆面前如何拉着我保证?
屋内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这几年为了填补家用,拿了很多物件去典当。我自然也心疼每一个当出去的东西,毕竟其中有不少是苏尧带着我一起挑的。无奈,我得活下去,我要等苏尧回来。
“烟儿,别等了,等不到的。”
正当我望着海棠想得出神时,耳边传来婆婆的声音。婆婆是这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甚至比苏尧还要好。
小时候跟着父母逃荒不幸走失,是婆婆途中捡了我,将我抚养长大。后来随着我年龄一天比一天大,拮据的家庭状况已经连买一盒脂粉的钱都拿不出,而婆婆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需要很多药材维持,所以我在16岁那年去了花月楼。
花月楼是有钱人的场所,只要客人舍得,楼里的姑娘就可以被任意挑选,甚至为了满足某些客人的变态癖好,被选中的姑娘不得不做出很大的牺牲。我就曾接待过一个变态至极的客人,那客人喜欢在房事时候对我进行各种毒打,也许是第一次毒打时,我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以至于后来每一次他都会点我。
遇见苏尧的那一天,是我白天又被毒打一顿后,夜里打算跳窗自尽的时候。
那夜我从窗户跳下去,并没有想象中的疼,反而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苏尧看着鼻青脸肿的我,又看了看我身后跳下来的地方,脸上没有一丝嫌弃,还从怀里拿出帕子,擦掉了我眼角的泪。
他是那么温柔,温柔到我觉得倘若有一日让我在这男人怀里死去,我也愿意。
“姑娘若没有值得留恋的人,不妨等一等我,为我活下去。”
那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当真了。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我又悄悄重新回到了房间。苏尧没有骗我,几天后他真的来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只知道楼里妈妈喊我接客,在看到客人是他时,我的心彻底沦陷了。
苏尧来后,之前的客人再也没有点过我,不用说这定是苏尧出了更高的价钱。世人皆说戏子无情,殊不知那是她们没碰到真正喜欢的人。苏尧对我这般好,哪怕他从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身份,哪怕楼里有姐妹说他早就有了家室,和我不过是玩玩让我别当真,我也不在乎,我爱他。
和苏尧在一起一年后,我领他去见了婆婆,婆婆与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心里她早就是我的亲人。婆婆见我终于有了意中人,也为我感到开心。在婆婆面前,苏尧也会一遍又一遍承诺,将来一定对我好,不会辜负我。
我和婆婆住的地方并不奢华甚至很寒酸,苏尧每次来都会买很多东西。他知道我喜欢海棠,还特意去集市买了一株幼苗栽到院子里。他说等这株幼苗长大,那时候我们也到了两眼昏花,白发苍苍的年纪。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多么美好的一生,我是那么相信。
然而,好景不长。
我至今都记得苏尧离开时候脸上的神情,他看着我,恋恋不舍。他一遍遍说着让我等他,让我一定等他。我没有辜负他,我一直都在等他。
可后来,楼里姐妹们不止一次看见过苏尧陪一个穿着光鲜亮丽,面容姣好的女子逛街,她们说那女子就是他的妻子。她们说我傻,说我笨,说我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放弃已经被选上的头牌身份,不值得。
她们不知道,是苏尧那夜救了我,让我死了的心又重新活了一次,她们也不知道,等苏尧回来,是我唯一活着的念头。
“烟儿,婆婆怕你误了终身,咳咳咳,咳咳~”
天越来越冷了,婆婆的咳嗽也越来越严重了,扶她回到床上躺下。我又开始坐在院子对着海棠树发呆,想着苏尧的面容,泪,再也忍不住。
或许,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无关风月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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