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社会

初入社会

现在回想来看，我的初入社会，大抵除了浑身上下都保持努着的姿态之外，是别无是处的。

青年人，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所以，青年人，最忌讳的就是不知道该将力量用在哪个方向上。然后，在东一下子、西一下子的莽撞冲突消耗中，丧失了对于自力的信心，一点点松懈下来。

那个时候，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从一所小学毕业，然后读完师范后，再回到这所学校做教员。一眼能够看透的人生像是一个首尾相接的环，周而复始，一年一年。

幸运的是——向上心还在。虽然没有刻意的去追问为什么，还是极努力的做自己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要努力备好课，只是向上心驱使着好好的备出像样的课。不知道为什么要努力上好课，只是上向心驱使着好好上课。在学校的每一天，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

这样做大概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学校里那群年长的前辈眼中，有一位整日里努着的年轻人。

现在来看，一个人不明就里的努着，实在不是一种智慧的做法。这种姿态，为我招惹来了第一桩似是而非的无妄。

乡里有位我从未谋面的中学教师，因为和学生起了些冲突，加上处理不当的缘由，忽然一下子辞职了。为了让其他教师引以为戒，负责教育的领导居然把全乡的教师集中在一起，开起了那位老师的批判会。

除了从校长那里获悉的那位老师的姓名和他的一些做法的片面描述之外，我对那位老师是一无所知的，不但没有见过他本人，甚至连照片也未曾见到过。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在心中凭空生出一个人来，然后慷慨激昂的对着他表达义愤填膺的。因为文字的缘故，因为努着的缘故，我成了坐在前台批判那位老师的为数寥寥的代表之一。

说过些什么，我已经全然不记得了。是否给那位老师和他的同事、学生带去过具体的伤害，也不是我那个年纪可以周祥思虑到的。我想，那次无妄里，我所能缔造的不过是一个时时努着的毛头小伙子的形象而已。

时光荏苒，当青年人的愤懑一点点占据我的心灵，一点点让我感受到空洞时。我开始思考意义——我所做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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