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刘奶奶有病许多年了！但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心病。
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但刘奶奶这心病在儿媳妇儿那，偏偏儿媳又不下药方。这不，这心病自从儿子结婚至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到今年自己身体不太好以后，似乎越来越重了。
杨家五代单传，到刘奶奶这和老杨结婚，过了十年才生了小杨这个宝贝疙瘩后，再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在小杨十岁上，老杨又一命呜呼，剩下刘奶奶和小杨相依为命。刘奶奶之后再未嫁人，含辛茹苦的把小杨拉扯大。小杨倒也争气，高考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后又顺利地回到故乡这个半大不小的城市，进了一家世界五百强公司的分公司工作。然后谈了一个肤白貌美的同事小丽作女朋友，倒也算是春风得意。
谈了两年，刘奶奶见他们俩小年轻还没有结婚的念头，便来城里催婚了。小杨是个孝顺人，和女朋友小丽也没过多推脱，只说两年后攒够了买房的首付，把刘奶奶接过来了就结婚。
刘奶奶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望眼欲穿，盼望着儿子早日结婚，她好抱上大胖孙子。
小杨同志确实没食言。两年后房子装修完又晾了两个月，把受了大半辈子苦的母亲从农村接了过来一起住。然后风风光光的在新世纪初举行了个浪漫的婚礼，刘奶奶乐呵呵地当上了老婆子。
婚后一家人的生活还算和睦，母慈儿孝，儿媳妇也很孝心。唯一让老太太不太舒心的是，儿媳妇儿的事业心太强，压根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这让想早日抱上大胖孙子的刘奶奶心头有些不痛快，明里暗里地在小俩口面前发些牢骚。小杨想想自己也快三十了，还是要个孩子的好，省得老娘天天催命似的逼着生小孩，也免得自己俩口子闹心。
小杨同志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和妻子小丽一阵商量，媳妇过了几天勉强答应了。这让小杨同志开心了起来。“戒烟、戒酒、戒宵夜”，这是小丽答应怀孕而给小杨同志下的硬性条件，美其名曰“优生优育”。
经过小杨同志两个月的不懈奋战，妻子成功受孕。当刘奶奶知道这个消息后，兴奋的无以复加。刘奶奶上菜市场比以前更勤了，什么土鸡汤、乳鸽汤、黄桑鱼汤、芸豆猪手汤，天天换着花样的来，把儿媳妇儿伺候的那叫一个面面俱到，希望儿媳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小杨、刘奶奶、小杨岳父岳母都守在产房门口，等待小宝贝的降生。近一个小时了还没动静，急得小杨同志在产房外焦急的踱来踱去。本不信佛的他，此时在心中不断地念叨：“佛祖保佑！母子平安！佛祖保佑！母子平安……”
“生了、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母亲也平安！”护士小姐报喜道。
“谢谢！谢谢了……”小杨忙不迭的边道谢边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女儿，一家人都围了上来。小家伙紧闭着双眼，小脑袋左右摇晃着。小杨发现母亲脸色有些不好，但也来不及多想，把女儿递给岳母后，和护士一道帮忙把妻子推进病房。他一边握着小丽的一只手，一边探下身子俯在她的耳边，对虚弱的妻子说：“老婆，你辛苦了！谢谢你……”妻子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回病房不久，小家伙亮了嗓子，嘹亮的哭声回响在医院的楼上楼下。小杨抱着来回晃了几圈，小家伙没有停止的意思。刘奶奶说，她肯定是饿了，要吃奶了。小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由于刚生还没母乳，便让母亲帮忙冲下奶粉。小家伙刚噙上奶嘴就停止了哭声，吃饱喝足后乖乖地睡着了。
下午小家伙醒来了，刘奶奶刚把她抱到怀里，她就睁开了双眼。那对漆黑的小眼珠像黑宝石一般，骨碌碌的看着这个未知的精彩世界、看着正抱着她的奶奶。刘奶奶虽然心中为没有生个孙子而有些气恼，但此刻见到这个粉雕玉琢、正裂嘴瞧向她的孙女，心中隐隐也有些喜欢起来。
小杨给女儿取了叫“瑶瑶”的小名。小丽产假期满，瑶瑶就交给了刘奶奶带。刘奶奶虽然为不是个孙子还有些耿耿于怀，但照顾孙女起来还是尽心尽责。瑶瑶在奶奶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长成了一个漂亮、伶俐的小丫头。
瑶瑶上幼儿园后，刘奶奶又闲了下来。人哪，就怕闲，一闲就东琢磨、西闲逛。这不，看见小区相熟的张奶奶天天把她的大胖孙子夸来夸去时，心中烦躁了起来。
晚上儿子、媳妇都回来吃完饭后，刘奶奶坐在沙发上唠叨了起来：“你们小俩口听着，现在趁着你们年轻、我还能帮忙带带孙子，赶紧的给我再生小子。再说瑶瑶一个也孤单，生个弟弟有个伴，不是更好？”
小丽一听婆婆说起这事，顿时就有些不大高兴，“妈，现在国家计划生育，只让生一胎，谁还敢多生呐？再说我们都有工作，这万一把工作搞丢了，哪有钱来养活这一大家子呀？！”
刘奶奶一听也不乐意了：“那隔壁的张奶奶家不是生了二胎嘛，不也挺好？再说我们那时候，哪家不是五、六、七、八个小孩，不是都养活了嘛！”
“那时是那时，现在能和那时比吗？反正我是不生了，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小丽气鼓鼓的反驳到，转身进了卧室，把门“呯”的一声关上了，留下了气哼哼的刘奶奶。
小杨一看这阵势，乖乖，今晚上估计不能安身了。忙说道：“妈，生孙子的事，咱慢慢来，我们要紧跟国家的政策来，不是吗？你先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便紧跟着溜进了卧室。
小丽正生闷气，见到老公进来就连珠炮似的发难：“杨同志我告诉你，你是不是想要儿子？好，如果你想要，我也不阻拦，你爱和谁生就去生，反正我是不生了！”
“老婆，我也没说要生呀！这不是老妈说再生一个嘛。咋扯这么远干啥呢？我明天劝劝老妈，你先别生气了嘛，好不好？”小杨涎着脸，温柔的哄着媳妇。
“反正我不管！要是妈再闹着生孙子，你去找个小三给你生！我给你自由，但在我这是不生了！”
“老婆大人，真让找个小三？你能有这大方？”小杨故作惊喜的道。
小丽一把拧着小杨的耳朵，“咋，你真想找个小三？胆肥了不是？还想上天了不成？”
小杨赶紧摆手，“老婆大人饶命啊！你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呀！这不开个玩笑嘛，这辈子我跟定了，哪会想再去找个小三呢！”
小杨夸张的表情把老婆逗乐了，小丽“噗嗤”笑了一声，旋即又绷住了脸：“那也不行，今晚上你反正惹我生气了！为了略施薄惩，晚上出去睡沙发！”
小杨在心中直犯嘀咕，难怪孔子老先生在两千多年前就说了那句千古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确如此，古人诚不欺我也！但又不敢在媳妇面前表现出来，只得示弱：“老婆，那啥，睡沙发上让女儿看见了，不是有失我做老爸的尊严了吗？要不，我睡房间地板上，你看可否？”杨同志边以情动人，边退而求其次的商量着。
“好吧，看在女儿的份上，我就准你睡房间地板上。再有下次，决不轻饶！”听见媳妇如是说，小杨暗地里撇了撇嘴。还好自己反应够快，化解的也快，要不这场“逼子”风波不知又要闹腾几日，到时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翌日，小杨趁媳妇儿上班，在老妈面前好劝歹劝，许诺如果“二胎”政策下来了就生，既响应了国策，还能保住俩人工作，岂不美哉！刘奶奶想想也是，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临了又补一句：“你要到时不给我生个大孙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小杨连作揖、直作揖地跑开了，心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谁知道哪年放开二胎政策呢！
（中）
花开花落，几经寒暑。时间的指针，已来到了公元2016年。
瑶瑶早已从牙牙学语的幼儿园小丫头片子，出落成正上高中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了，小杨也摇身一变成大杨了。刘奶奶虽然头发全白了，但身体还算康健。这真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呀！
十几年过去了，刘奶奶始终放在心上的，就是生大孙子的事。国家二胎政策自从去年放开后，小区里这一年多来又新添了不少小不点儿。刘奶奶看儿子无动于衷的，想着这是不是俩人忘记了。晚上该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们夫妻俩了。
晚饭后的客厅里，刘奶奶把他们俩口子招呼到了一起。大杨他们似乎知道老妈要说什么，便三缄其口，空气也似乎变得沉默起来。
“咳、咳”，刘奶奶清了清嗓子，“你们估计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吧！这一晃过去十几年了，我也没催过你们吧。以前瞻前顾后的有所顾忌，但现在二胎早放开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工作没了吧。你们的承诺呢？难道不准备给我生个大孙子？”
“那个，妈，我们都四十多的人了，再生一个估计不合适，还怕别人笑话！你看，要不就要瑶瑶一个，不也挺好！”大杨抢着说。
“什么？合着你小子当年就是哄我的？再说我们那时候，五十多岁还有生孩子的，哪个笑话了？！今儿个是生得生，不生也得生！你们俩口子看着办！”刘奶奶气冲冲地说。
“妈，你讲下道理好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一口一个孙子的！再说瑶瑶也这么大了，总得尊重一下孩子的意见吧。”小丽接过了话茬，她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处于弱势。
“哟，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我？咳……咳……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刘奶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瑶瑶这时从房间出来了，来到她奶奶身后，连忙帮她拍了拍后背，“奶奶，别生气！我觉得再要一个也好，我也有个伴。”又转向她爸妈，“妈，其实你们现在年龄也不大，我好几个同学他们也都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这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嘛！”瑶瑶童心未泯，满是企盼的对他们说道。奶奶满意地看着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孙女，心想总算有个替自己帮腔的了。
“瑶瑶，你作业做完了吗？大人谈话，小孩插什么嘴。回你房间写你作业去！”小丽喝斥到。
“哼！我都十五岁了好不，早已经长大了！再说我也没说错呀，多生个弟弟或是妹妹，以后长大了也可以减轻我的压力呀！”瑶瑶续道：“不过奶奶，如果妈妈她愿意生，你就不管孙儿还是孙女了，好不？”瑶瑶侧着脸，对奶奶偷偷地挤了挤眼睛。
“好，好！只要你妈她愿意生，管她生个男孩或是女孩，我都开心！”奶孙俩一唱一和地说到。
大杨看看老妈和女儿，又望了望媳妇，嘴张了张，不知说什么才好，便把嘴又紧紧地闭上。心想：这又不是我想生就能生的，我又做不了主，还是不作声的好，且看看媳妇怎么办。
小丽本想接着反驳，但看那仨人，怎么看都像一伙的，憋着一肚子气，气鼓鼓的回屋了。
大杨上床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媳妇聊了几句二胎的话题后，见媳妇虎着个脸没什么反应，就呼呼地睡着了。小丽睁着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想着晚上婆婆和女儿的话，怎么也合不上眼。自己虽然四十二、三的人了，但保养的还算青春靓丽。瑶瑶的话倒也有些道理，若是现在再生一个，我们老了女儿也不会孤单，还能帮忙分担赡养老人的重任。若瑶瑶以后嫁的也是独子，那俩人赡养四个老人，负担的确很重，还不算自己的小孩要抚养。只是婆婆的态度太强硬了，还一口一个孙子的，让自己有些不痛快。小丽就这样东扯葫西扯瓢的乱想一气，似乎想通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大杨发现妻子这两天分外忙，不是电话占线就是晚上回家晚。为了二胎的事，妻子还在和他怄气，他又不敢多问，生怕触了霉头，拿快活找不快活。
一个星期后，当小丽把“戒烟、戒酒、戒宵夜”的七字告示通知给大杨后，他才知道媳妇愿意生二胎了。原来媳妇儿这几天是在咨询生二胎的一些问题，想是高龄产妇，得做好准备才行，难怪天天忙来忙去的。大杨乐得当晚就和小丽好好温存了一番，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春宵似乎短了一大截。
三个月后，当大杨把媳妇成功怀上二胎的消息公布出来时，刘奶奶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瑶瑶则在客厅载歌载舞起来。小丽望着这一家子人，心中有些想笑。
年迈的婆婆一如当初，乐此不疲的在菜市场与厨房之间奔波。瑶瑶也从网上找来胎教的音乐和书籍，母女俩共同为新生命做好胎教工作。大杨也更努力了，拼命地工作，为二宝营造更好的生活而奋斗不止。
二宝如约而至！又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可爱女婴，刘奶奶很不高兴。倒是瑶瑶十分兴奋，多了个妹妹陪她，不高兴才怪呢。她想了又想，给她妹妹取了个很男性化的名字“若男”。
大杨虽然因又生了个女儿觉得有些缺憾，但旋即又转过了弯。人生不就是因了缺憾才更美吗！更何况上辈子的俩情人成了今生的俩小棉袄，以后幸福着呢！他兴奋的抱着这个迟来的小女儿，狠狠地亲了亲她。许是胡子扎疼了小女儿，她很不情愿地摆动着脑袋，咧开小嘴哭了起来。小丽虚弱的笑骂道：“她皮肤好嫩，哪经得起你这老皮老枝的摧残呀……”
刘奶奶心里总是有些不瓷实，但瑶瑶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她看刚出产房的小丽有些虚弱，一时不好发作，便把那口气憋在了心里。
若男一天天长大，那性格真对得起她姐给她起的带男的名字，和个小子一般无二。还不到两岁时，刘奶奶已经照护不了她了。整天上窜下跳、东奔西跑的，没有一点儿安稳气。这让刘奶奶时常叹气：哎，这个孙女跑早了！若迟来些日子，肯定是个大胖孙子，那该多好，老杨家就有传宗接代的人了！有时候刘奶奶领着若男在外面玩，忽然间想到这个烦心事时，就忍不住暗自垂泪，直叹自己命不好，这老杨家看来要在儿媳妇手里绝后了。
大杨下班回家时，看见过几次老妈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知道老妈为什么愁眉苦脸，只好装作没看过。若男朝大杨跑来，奶声奶气的叫着爸爸。大杨这时看着小女儿虎头虎脑的样子，觉得她眼角眉梢尽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他一阵感叹，这遗传自己也忒多点了吧。看见若男张手要抱抱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心中没来由一种感动，伸手把她抱起扛在自己肩膀上向家走去。小家伙“咯咯咯”的一阵大笑，欢快的声音飘向很远很远……
（下）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瑶瑶已经上大学了，到了南方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而若男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每晚去接孙女放学，成了刘奶奶固定的工作。
牵着若男回家的路上，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讲的尽是在幼儿园开心快乐的事情。小朋友总这样，从不知烦恼为何物，每天开开心心的，倒也挺好。
刘奶奶岁数大了，大腿总是在进冬后开始疼痛。在离家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陡坡让刘奶奶行走有些艰难。刘奶奶春天腿不痛时，喜欢背着若男走这段艰难的路。现如今自己走路都成问题，哪还能背小孙女走呀。刘奶奶在陡坡处歇脚，小若男忽然拉着奶奶的手说道：“奶奶，我拉你走。你以前背我上去，等我长大后，你走不动了，我也背你上来！”稚气的语气有些老气横秋的味道。
刘奶奶听到此处，心中忽然一颤，几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尘埃。若男见奶奶流泪，她自己眼圈也红了起来，紧张地问：“奶奶，你怎么哭了？奶奶不哭！奶奶不哭！”
“奶奶没哭呢！奶奶是高兴的流泪。我的小孙女长大了，奶奶为你高兴！”刘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把把若男搂进怀里，赶紧向若男解释了起来。
此后的日子，刘奶奶一如既往的接小孙女放学，一路上留下了奶孙俩欢乐的时光，小孙女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中。瑶瑶也时不时的给奶奶打个电话，一聊就是好长时间，奶孙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刘奶奶想要大胖孙子的心思渐趋平静时，被一件意外之事再次勾起。
娘家弟弟去世后，刘奶奶回去奔丧。在送弟弟上山后，还健在的弟媳妇看见围在刘奶奶身边的众多娘家侄儿侄孙，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我说大姐呀，你看刘家现在多兴旺，儿孙满堂的。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杨家绝后？女孩再好始终是别家的！现在计划生育不严了，要不，你劝劝他们俩口子，再生一个孙子得了！”
刘奶奶听见此话，立马脸就黑了下来。本来这就是刘奶奶心中的痛，弟媳妇这话就像火上浇油，敢情是在笑话我了？！哎，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和媳妇儿，越想心中越气。不顾娘家人的挽留，气鼓鼓地回城了。
人哪，这心里一有事，就吃不下、睡不着。加上又知道儿媳妇的脾气，想让她再生个三胎，那就好比上天无路似的。这话又说不出口，只好独自生闷气。一口闷气窝在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没过多久，刘奶奶就病倒了。这可急坏了大杨和小丽。大杨和小丽轮着请假，在医院照顾生病的母亲。十天半月过去了，也不见一点好转，可把大杨给急死了。
大杨找到医生，询问母亲的病因。医生说老太太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全面检查也做了，没发现什么大的毛病。这不见好转的原因，估计是心里有事。这么一说，大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大杨却是无计可施，这心病需心药医。这病根在老母亲想要大孙子这，连自己都不想要了，媳妇肯定也不可能再生了。哎，眼瞅着老妈因心病而住院，大杨都惆怅的快不行了。
再说同病房的病友孙奶奶，看见小丽一天一个花样的换着给刘奶奶送吃送喝，心中很是羡慕。又见小丽一口一个妈的叫着，以为是她女儿。有一天和刘奶奶聊天时说：“老刘呀，你好福气！女儿天天来看你，还给你带吃的。你看我，哎，光老头子照顾我……”
刘奶奶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我儿媳妇。我没那福气，没有女儿。”
孙奶奶听后更夸开了：“儿媳妇儿都这么孝顺，你还没福气？！我俩儿媳妇，没一个来照顾我的，你就知足吧！”
话说刘奶奶住院后不久，瑶瑶就放寒假了。当听到前去接她的爸爸说奶奶生病住院了后，便连家也没回，赶紧地和爸爸一起赶往医院去了。
刘奶奶看见大孙女回来了，心中很是高兴。瑶瑶看见奶奶躺在床上，心中不由一阵难过，哽咽地说：“奶奶，你怎么病了呀？你要赶紧好起来，我们回家去。”
刘奶奶拉着大孙女的手，安慰道：“没事，瑶瑶。奶奶老了，这是小病。瑶瑶不哭哦，奶奶没事……”
此后的日子，瑶瑶天天带着若男来医院照顾奶奶。若男时不时的给奶奶跳个舞、撒个娇，逗得刘奶奶很是开心。若男趴在奶奶的胸口，“奶奶，这些天我都想你了！你怎么住这不回家呀？这里气味不好，奶奶，我们赶紧回家吧！”
刘奶奶听见孙女这样说，心里暖暖的。心想，还是没白疼这俩孙女。“男男，奶奶过几天就好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
“好吖！奶奶，那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地吃药，我们就能早些回家了！”若男稚气的话语，惹得病房里笑呵呵的一片。
孙奶奶看在眼里，待俩孙女出去溜弯时对刘奶奶说，“老刘呀，你真好福气！儿媳对你好，俩孙女对你也很好！”
刘奶奶叹了口气，“好是好，你说要是有个孙子不更好，连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这香火要断了哟……”
“老刘呀，敢情你得的是心病呀！不是我说你，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传宗接代的思想，这是老封建。你看中国几千年，帝王将相显贵吧，但有几个可以传之千年呢？这是亘古憾事！更何况现在新时代了，提倡男女平等，生男孩女孩不都一样吗？要我说呀，生女孩还好些呢。你看我吧，俩儿子、三孙子，十天半月的都看不见人影，更别说照顾我了。我那要是女儿或孙女，该多好！你看你，儿子、儿媳妇、孙女天天陪着你，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还想要个孙子。要我说嘛，一代人只管一代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就不该有了！现在孙女不也是你后代，难道就不能传宗接代了？你就安心地享清福，想那么多多累呀。你看你这一病不要紧，儿孙们一起跟着受累。赶紧的别瞎想了，现在世道这么好，多活几年才是正经。”
刘奶奶听完这番话，有些沉默了。难道真是自己老封建、老顽固？其实生育由天不由人，这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看着眼前孝敬、懂事的俩孙女，她有些释然了。孙女就孙女呗，只要对自己好，还想什么孙子。像孙奶奶那样，有孙子还不如我这俩孙女呢！
这心结一旦解开，胃口、心情都好了。不几日，医生就通知大杨，告诉他妈病好多了，可以出院了。大杨听后很是开心。
本来也快年关了，小丽听说婆婆可以出院后，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赶紧把家里好好地收拾了一下，买来些鲜花和大红的福字把家中装扮了一番。
刘奶奶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回到了自己家里，心情好的是不言而喻！小丽精心的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庆祝婆婆康复归来。
刘奶奶看看儿媳，看看孙女，看了看满桌香气四溢的饭菜，心里百感交集，眼角湿湿的。自己这十几年实在是太执着了！儿媳、孙女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还贪心要什么大孙子不大孙子的。这以后再也不能想了！过好当下，儿孝孙女顺，比什么都好。
瑶瑶把手机相机调好，大声说：“为了庆贺奶奶健康归来，我们全家合影留念吧！爸爸、妈，你们在奶奶身后站好；我和妹妹坐奶奶面前…”瑶瑶指挥着。
刘奶奶擦了擦眼角，高兴地道：“对，对，还是我大孙女想得周到。那赶紧听瑶瑶指挥，留个影吧……”
站好坐定，俩孙女幸福地偎依在笑容满面的奶奶面前，比划着茄子。大杨和小丽也深情地对望着，露出会心的微笑。“咔嚓”一声快门响过，一张满是笑容的全家福照片，就此定格，成为了永恒、珍贵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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