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从嘉已经歇在密室,子悠来到殿中,殿内静悄悄,他命差人又点量了烛火,因自己已无睡意,便坐在自己案几前似在等待什么,一手撑着脑袋,想了片刻,便命了身边的差人道:“去把那个云风找来……我有话问他!”
不一会儿,那差人便将云风带进了殿内,定睛看时,只见那云风身形高大,面容俊秀,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黑色长发透出淡淡的邪气,那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见了子悠,便行了跪拜礼,口中道:“见过上神……。”
“听说,你原是跟着白辰?”子悠坐在案几前,撑着头望着他道:“站起来说话。”
“是,我原是白旭从战场上捡回来的,白旭羽化后,白辰上神一直让我跟随她……。”他答道,说着便站起身,仍是垂首躬身。
“白辰……。”子悠拿了本案几上的书页在手中翻了几页,若有所思道:“青塔山那处修行,自由自在的,你如何不肯回去……。”
那云风也不答,只矗立在原地,殿内一时又陷入寂静,只有子悠手中翻动书页的声音,子悠等着他回话,翻动了几页,忽然抬起眼睛斜着眼睛望向垂首的云风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到了这里……有话但说无妨……。”
只听云风道:“我原是白旭生前的灵宠,只因白旭早逝,白辰上神才领了我去青塔山,只因我此次自凡间回来后迷了心性,险些丢了性命,幸得辛夷上神相救,故而,此次想另寻一处修行之地。”
云风抬头看时,只见子悠身着一身蓝色锦袍,松松垮垮地,黑发一丝不乱的高束在脑后,他伸出一只手,有些烦躁地撑着半边脸,另一手则翻动的书页,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
“既如此,今日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只见子悠将手中的书页合上,偏头望向自己道:“青云殿比不得那青塔山自由自在,这儿,我说了算。我和我那师妹的性子也不一样,你心里可得清楚。”
“云风明白……。”只听云风回道。
“你既入了青云殿,便是跟了我的……。”只听子悠又道:“他日若是白辰来此地来要寻你回去,我是不肯的……。此刻你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云风愿跟随上神……,一切听从上神的差遣便是!”只听云风道。
“好……。”只见子悠站起身走近了他道:“青云殿内皆是文官为多,眼下我便有事要差你,你先下去,届时,听我的吩咐便是。”他拍了拍云风的肩道。
那云风应了声便退了下去,子悠在殿内背着手来回的踱步,数着脚下的那青砖心内似在思索什么,正在此时,背后却被人一拍,他猛然回头,却是从嘉已换了身衣衫站在自己身后。
“你不是睡下了么?”他问从嘉道:“你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
“还睡什么?都被你搅和了!”从嘉边说着,打量着子悠似有些疑虑的神情,便问他:“你怎么回事?深更半夜的……。”
子悠叹了口气,方将那夜在辛夷处的一梦境告诉了从嘉,又对他道:“高克原是阎君身边的人,对阎君的事多少有所了解,如今高克已是一个幽魂,在幽冥界打探也方便,这次我便让他去查这个知原的下落,据那高克所说,幽冥界果是有个叫知原的,只是现在不知他身在何处,我还在等高克的消息……。”
“要不你先去歇会儿,我守在这儿等着……有了消息我来找你。”从嘉拍拍子悠的肩道:“你身子还没好透呢……。”
正说着,忽有差人跑进来报:“大人,高克说是有事来报……。”
子悠点了头,那差人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将高克领了上来。
那高克一身黑袍用帽檐将无面目的面遮掩了,对着二人跪地道:“回禀大人,那知原的下落打听到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又听高克道:“那知原如今确实是在幽冥府做些贩卖皮囊的生意,因他能写会画,早前他便靠做这个赚些营生,此人极为好赌,据说如今,他不但是贩皮囊给那些急于托生的魂魄,还收皮囊再贩给幽冥界中那些妖道与魔道中人,又开些赌局的生意,引的幽冥府中那些赌鬼时常聚集,听说他也算赚得些家私,如今还有所私宅,他住何处,我已打探清楚,不难寻。”
子悠点点头,对他道:“做的好,明日夜,我便与你同去,去会会这个知原……。”
只听那高克又道:“大人身份尊贵,恐有不妥,那知原是在幽冥府厮混不入流之辈,又与妖道魔道中人有些干系,若是传出去,恐是对大人不利……再者,我想此人能混迹于此那么久,多少有些手段,若生不测……属下如何能护大人周全?”
子悠听了,轻叹了口气,只听身边的从嘉道:“还是我去吧,你才刚好了些,就跑出去是有不妥。我明夜便换身私服,让高克带我去知原那处会会他。幽冥府中提起你是无人不知,知道我的并不多。”
子悠在他身旁反复思量,说道:“高克说的没错,还是先让我想想如何妥当些,我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
“不会有事……放心……。”从嘉道:“要不,我去时再多带几个人在身边……,或是冒充了买皮囊的,或是充个赌棍,届时我会见机行事。”
“那些不入流之辈混迹的之处,鱼龙混杂……万一有个闪失……。”只听子悠说道:“你容我再细想想……再细想想……。”
但见从嘉皱着眉,咬着唇,思量片刻后开口道:“这不是最重要的,我在想,如果阎君当真做过这件事,他羽化前一定也去找过他,绝不愿让他把这件事说出去,这个人落在外面不妥当,还是我自己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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