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于生活

作者: 深蓝浅蓝的天 | 来源:发表于2017-11-16 16:02 被阅读0次

    本篇小说为《你何曾给过我半生的缘分》续篇,强烈建议可先读前篇。

    时光不会理会万物如何变化,世人如何作想,它像溪水一样一如继往的向前流淌。但世人既活在世上,总归还记得已过多久,一晃七年已过。

    一、苏晨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苏家村里来了一位青年,青年身材挺拨,眉目清秀,他走路的样子似乎都透露着一股认真的劲,嘴角始终带着一点微笑的意思。苏晨母亲站在家门前焦急地望着通向村口的方向,远远看到青年后,便立即疾步走了过去,顾不上整顿急促的呼吸,便道:“晨子,你怎么这时才回来?家里的客人都等了好一会了。”青年正是苏晨。

    苏晨看着气喘吁吁的母亲说道:“娘,你这么急做什么啊,我在村口下车,刚好碰到了村长,村长拉我说了一会话,所以稍晚了一会。”

    “赶紧跟我先回家去,你花婶到我们家说柳家村有个很好的姑娘,非要到我们家说说,让你去看看”苏晨母亲边走边说道。

    “娘,我不是说过不用给我介绍嘛”苏晨皱着眉头说道。

    “你花婶又不是不知道,一般的姑娘他哪里会介绍给你这个大博士生啊,只是这个柳家的姑娘,娘也看了,要样貌有样貌,要学问有学问,人家也是读了大学的。”

    苏晨知道拗不过母亲只得回家去见见花婶。

    苏晨在镇上读书的时候,成绩一直都很优秀,虽那时小七嫁人给了他不小的打击,高考时影响了他的发挥,但毕竟底子一直不错,还是录取了省内最优秀的学府,此后在大学更是发奋读书,他对历史很感兴趣,大学期间几乎是沉浸在各种史料里,目前在读博士,跟随国内著名的历史学家孙传芳学习,并颇受孙先生的重视,孙先生每每去外地参加研讨,必定都会让苏晨作为陪同,一是让他多学习,二是让他多与其他学者交流。孙先生讲年经人就是要敢讲,不然到了老了畏首畏尾,反而空有想法也讲不出来。苏晨谨听孙先生的教诲,是以苏晨才敢履履在各种研讨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并由此得到许多业内老前辈的赞许,与许多青年学者为伍,苏晨俨然也成为了历史学者中的一员,在省内历史研究领域算得上是后起之秀。
    虽期间有许多女同学都向苏晨表露过爱意,但苏晨却只回复暂以学业为重,不谈男女之事。

    花婶正兀自坐在苏晨家厅堂的北面,端着茶杯悠闲的喝茶,见到踏进家门的苏晨,她立即放下茶杯,热情的迎上来拉着苏晨的手讲道:“晨子,你可算来了,婶子荼水都喝了好几杯了。”
    “婶子好,刚在村口碰到了村长,村长拉我说了会话,让婶子久等了。”苏晨面带尴尬的微笑着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村长肯定有事情找你商量了,不打紧,婶子刚好多喝了点茶。晨子啊,婶子也知道你现在是有学问,有名的人了,只是这次这个柳家的姑娘,婶子是见过了,说是镇里最好的姑娘也不为过,婶子是觉得这个柳姑娘与你很般配,所以硬要叫你娘把你叫回来一趟,你尽管去看看,要是觉得不好你尽管怪罪婶子。”花婶说完放开了苏晨的手,坐回了椅子。
    “婶子严重了,婶子也是为了晨子着想,晨子怎么会怪罪婶子,我去看就是了”苏晨知道花婶一向说话中肯,为人热心,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媒人,不止促成了许多本村的婚事,邻近的几个村的人也常常找花婶说媒。
    “那行,那婶子也不耽误你这个大学者的时间,明天你就跟婶子去柳家瞧瞧。”
    “行吧”苏晨苦笑着说道。

    去镇上学堂的十里路,以前苏晨上学时不知走了多少遍,恰巧路过柳家村,苏晨和花婶吃过早饭就踏上了去柳家的路。花婶不住的讲着柳家姑娘的好处,苏晨只是笑着点头,但思绪却不自主的回想起了七年之前。

    二、七年

    时间回到七年前。
    当苏晨意识小七要嫁人时,像是经历了山海变色,晴天霹雳,瞬间不由呆了,只觉好不真实,像在梦中。三年的相互学习交流,彼此早已暗生情愫,两人虽未明说,但那份感情的牵挂却是实在的,只是小七她怎么就突然要嫁人了?她不应该是嫁给我的吗?苏晨心如刀绞,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事后苏晨尽力平复情绪,反复推想原因,他觉得小七不可能对自己没有感情,若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没有可能!但小七为何要嫁给镇长的儿子呢?柳伯伯不是爱权贪财的人,他绝不会为了攀附镇长而把小七嫁给他的儿子,何况柳伯伯是那样的疼爱小七,他怎舍得用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做这样的交易?这几乎都不可能,那小七为何要嫁给镇长的儿子,难道是镇长的儿子很优秀,小七自己想嫁给他吗?那她为何又要送我《半生缘》?有何意义?又或者是小七有什么难言之隐?

    总之,苏晨想不通,也无力去改变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奢望,一无所有。苏晨的母亲渐渐也注意到儿子的状态与以往相比的差异很大,多次问了苏晨,但苏晨却什么也没说,直急得苏晨母亲暗暗落泪,她慢慢回想起苏晨从何时开始不对劲的,想到那天柳大夫嫁女儿时儿子的失态,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想通了,但也无办法。但她终于没能忍住去和儿子谈这个事。

    “晨子,是不是你和柳大夫的女儿认识了几年,有了那个意思?”苏晨娘问道。
    苏晨听到这个母亲问起这个,于颓废的神情中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气。他丝毫不避讳的回答母亲,冷冷回答道“问这个有什么意思,她都已经嫁人了。”苏晨回答完母亲之后随即脸色继续木然,苏晨母亲竟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哀色。苏晨母亲始才确定儿子出问题的原因,一面心疼儿子近期内心的伤心,一面要掩饰自己心疼儿子的心痛,忍住不让自己落泪再勾起儿子的不快。

    “晨子,你就忘了柳小姐吧,好姑娘还有很多…”苏晨未等母亲说完便大声嚷道“再好的姑娘又怎能及她!”两行眼泪立时便流过了嘴角,落在了家里干燥的黄泥土地面上。苏晨母亲再也忍不住掩面跟着小泣了起来,母子两都不再说话。

    此后苏晨更加奋发读书,及至上了大学依然不改初心,一心为学。

    三、相亲

    苏晨和花婶走着走着就到了目的地,柳家姑娘的父亲柳春生早已在门口等候,见苏晨与花婶如期到来,他满面春风,似乎年经了好几岁,一面与苏晨、花婶打过招呼,一面向屋里喊道“他婶子,苏晨来了,赶紧泡茶上来。”如今苏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柳家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的,何况乡里乡亲多少也是沾亲带故的。

    苏晨虽在学问上有所研究,有些名气,但于相亲此事却是不熟悉,于是他只能坐在客坐了慢慢喝茶,听花婶和柳春生聊了好一会。
    “春生哥,说起来你家秋花妹还是嫁给苏晨他堂叔呢,彼此早就是亲戚了呢,你家西瑶姑娘也是真的漂亮,又知书达礼,你老哥真有福气啊”花婶眉开眼笑的说道。
    “花妹子太过奖了哦”。柳春生笑着回答道。
    “我们在这聊得开心,他俩年经人怕是等得急了,还是赶紧让他俩年经人互相瞧瞧吧”花婶哈哈大笑。
    “花妹子说得是,小晨子你自己去后房吧,西瑶在那,你两自己聊,我和你花婶子就不掺合了”,柳母应声说道。

    苏晨老大不小,却也不觉进女生闺房有何害羞,现在本就是新时代,男女虽授受不亲,但进房间说话却也问题不大,苏晨虽不害羞,但也难免有些紧张。这位柳姑娘全名柳西瑶,据说她的名字和瑶池西王母有些关系,或许是出于对神话人物的向往。苏晨敲门而入,柳西瑶端得是个漂亮的女子,苏晨暗道花婶诚不欺我。柳西瑶对历史也是很感兴趣,两人就此有了话题,从古代聊到了现代,她对苏晨的学问与为学的态度是佩服不已,只觉与传闻中的苏晨并无二致,暗暗感叹真是名副其实,本早已心生爱慕,如今又见得其人,为人也谦和帅气,而且有可能与其结为连理,她本生得漂亮,又颇有学识,满心欢喜之下自然笑靥如花,苏晨心情也是不错。

    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晨子,今儿个就聊到这里,你两改日再聊吧”是花婶在外说话。两人始知不觉已聊了许久,相互抱之一笑,苏晨回了花婶一个好字,便起身与柳西瑶告辞,相约下次再谈。遂出门和柳春生告别,一屋子的人都心情愉悦。

    四、书信

    出了柳春生家后,苏晨和花婶准备直接打道回府,又路过了小七家门前,苏晨突然决定要去看看柳大夫,便和花婶说让她先回去,并告诉他娘他去看看柳大夫。花婶说道:“柳大夫这些年为我们村好多人看病,还经常周济穷困人家,你既然回来了,是该去看看他,去吧,我回去会和你娘说的”。柳大夫家是有个小院子的,院门没关,苏晨径直走了进去,柳大夫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着太阳,院里的小菜地里小七母亲在拨弄着些绿菜。

    苏晨喊了一声柳伯伯,柳伯母。两老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待苏晨慢慢走向柳大夫,柳伯母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活,柳大夫才说道:“莫不是苏晨?”苏晨展颜一笑道:“是我,柳伯伯,柳伯母你们近来还好吗?”
    柳伯母也识得苏晨,很是开心这个近来有名的苏晨来家中看他们两,赶忙笑着说要去泡荼,苏晨说:“伯母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来看看”。但柳母却是笑着说“喝杯荼水也不要什么时间”,于是进了屋子。
    柳伯伯扶着躺椅边上的把手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好孩子,有出息。”于是就此聊了起来,聊了许多从前苏晨上学的事儿,苏晨过去常常会来柳家还书,所以与二老都很熟悉,柳大夫早期还资助苏晨上学,也算是苏晨的恩人了。

    苏晨本打算问问小七的事,但话到嘴边总是难以起齿,或许因为今天心情比较好,苏晨终于豁出去地想打听下小七的情况。苏晨装着不在意的问道:“伯伯,小七近年来怎么样啊,可有继续读书?”
    “小七啊,她生了一个儿子,整天忙着带孩子,没怎么读书了,她半月会回来一次,近来也还好。”柳伯伯笑着回答。
    苏晨听到确定的回答,倒也放开了,只要她过的好就行,自己也就再没牵挂了,具体当年是什么原因,也已经不重要了。再与二老话聊了一会,苏晨准备起身告辞。

    柳伯伯说等一会,他进屋去拿个东西,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出来,说道:“小七当年出嫁前和我说过,要是你来我们家就把这个给你,说是你们以前读书作的笔记,我本想你要是不来我就自个留着,要是你以后是大学问家了,我把它收藏起来也很有价值,但既然你来了,还是给你吧。”苏晨接过包裹,愣了一愣,既好奇又有些心痛,他小心的接过包裹,与二老一一话别。

    苏晨寻得一处空草地坐下,慢慢地,小心地打开了包裹,是那两册诗经,苏晨像对待极珍贵的宝物般翻开了书,里面夹杂着许多他与小七曾经写的心得,读着读着他不禁脸上挂满了笑容,每读一页就仿佛看到了他们从前的样子,纯洁可爱的小七,木呆的自己,当苏晨把几本书都翻完之后,在包裹的最底下他看见一封信,写着苏晨亲启。他认得是小七的字。苏晨一时间竟有些不敢打开它,但他没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打开了它。

    苏晨:

    见字如面,你终于还是到我家来了,你若是没来,也就算了。但你毕竟来了,我即使是多年之后知道了也会开心,谢谢你能来。

    我知道你定会为我嫁人的事情烦恼,那段时间我也很烦恼,我有不得已的理由要嫁给他,不是我家人逼我的,而是若我不嫁给他,他的镇长父亲就会对我家不利,我别无办法,我不能害得我家里出事情,这个事情我没有和家人说过。话说回来他也不坏,只是他父亲做的一些事情他不知道,我只恨他父亲。你看后也不用冲动。我就想,人呐,活在世上总有些无柰的事情,我和你的事情,就是无柰。哎,都是我的美貌害了我啊!

    其实也有你的原因,你要知道我已经十九岁了,有几个大姑娘这个时候还不嫁人的,但你却从未挑开我们的事情,呆子,你就是个呆子!你若和我父亲说明,他也不会嫌弃你,早早定了亲事,我也就不会受别人觊觎。

    但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你好好的过吧,我没什么的,你不用在意我的事情 ,可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有家室了吧,哈哈,那我就不担心了。呆子,若是你还没成家,你就真的要主动一些哦。

    不和你多说了,总之,你要好好的,要好好学习哦,不要辜负本小姐借了那么多书给你看,还给你写了那么多心得。你,要,好,好,的!

    苏晨读完长叹一声,突然对着天空傻笑着,拭了拭不知何时留下的眼泪。他既心疼小七当年的遭遇,又为小七最终还算过得好而开心,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着。

    五、后记

    半年后,苏晨与柳西瑶的大喜日子,柳家举村都来村口看大才子迎娶本村最漂亮的女孩,无论男女老少都发自内心的祝福两位新人,苏晨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位带着小孩的年轻少妇,虽几年不过,但他却是一眼就认得那是小七,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小七在人群中面带笑容的向苏晨竖起大拇指,苏晨眼泛泪光,他忍住了一切的冲动,就那样噙着泪花向小七也笑着,那一望仿佛就道尽了所有。
    苏晨大步向着柳西瑶家走去,至此该是自己与西瑶成亲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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