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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乌云一半晴(1)

一半乌云一半晴(1)

作者: 榆儿木 | 来源:发表于2021-06-14 22:26 被阅读0次

    人生好似天气,不会一直晴空万里,也不会一直阴雨绵绵。

    五月中旬时有阵雨出现,阵雨常常来得猝不及防,前一秒满是阳光,转瞬乌云密布,大雨倾盆。夏熹并不喜欢下雨天,尤其是说来就来的雨天。雨天的潮湿空气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甚至让她不由打冷颤,想要逃离。如果不是工作日,她大约会一整天宅在家,把所有窗帘都拉上,尽可能将自己和雨天隔离。

    早晨起床稍迟了一些,这会刚出门就遇上阵雨开始,夏熹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这雨眼看着越下越大,估摸着短时间内也不会停。按照平时的上班路线大概十有八九是会迟到的了。而昨天领导反复交代,今天有重要会议,不允许迟到现象。看来,只能走近路了,这也意味着要经过她不想走的木心桥。但眼下来说,只有如此。

    头盔保护罩上沾满雨水,雨衣也浸着雨滴,这样的天气骑行视线也模糊起来,夏熹拧了拧小电动车把,小车轮加速向前,这样的天气本不该快速行驶,但她此刻只想以最快速度驶过近在眼前的桥。木心桥是镇上最古老的桥,桥面窄,单车道,双向行,两侧设有行人通行。桥不长却极容易堵车,平时夏熹根本不愿过这桥,宁可多绕点路也要避开,无奈今天赶时间,过桥是最短的直线距离。

    好在下着大雨,此刻桥面车辆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夏熹将车速加到最快,开始驶上木心桥。说来也奇怪,越走雨反倒越小,过了桥中,地面开始越来越干,阳光也逐渐投射。大概是乌云只遮挡了桥一边吧,夏熹心想着。眼前阳光愈发刺眼,她伸手将保护罩打上去,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还是雨水一片,在雨雾中她看到了一个淋雨的女孩正跨过桥栏。是幻觉吧?怎么刚刚都没有发现?她又再一次看向后视镜,却找不到女孩身影。此时,正前方传来刺耳的喇叭声,夏熹猛地回头,眼睛被一束光反射地几乎睁不开眼。

    终于要结束了吗,就这样也好,在同样的雨天,同样的地方,终结早该结束的人生。眼里的光愈来愈强,完全看不清、也听不清…藏在心底的回忆开始不断涌上,即便过去了这么久,不愿再提及再追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依然不管不顾地挣脱心里层层掩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重重叠叠。

    也是这样一个大雨天,那个瘦小的女孩,浑身湿淋淋,从头到脚,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倾盆而下的雨水冲洗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雨滴的声音盖住了她嘶声呐喊的哭泣,这场大雨像似要把尘世间的一切不干不净都给洗个遍,可再怎么冲刷也无法洗去锥心的伤痕,无法抹去现实的种种。雨水带走了身上的热量,这样冰冰冷冷的感觉反倒让她觉得心安,或许她应该随着大雨而去,拥抱深水而眠,睡着了也就不会再如此痛苦了。身体听懂了内心的想法,慢慢女孩跨过了桥栏,就这样吧,闭上眼睛,只要往前一步就好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这样吧.......眼皮不再感受到强光的直射,夏熹睁开了双眼,她下意识往桥中央望去,想看看那个女孩是否还在,是否已经走了自己当初不敢走的路。身后雨水中,不见任何身影,也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地只剩下雨水声和心跳声。这是一颗害怕、紧张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原来这是自己的心跳声,夏熹低头看了一眼,此刻的她并不在小电动上,而是站在了木心桥栏外,双脚正战战巍巍地抖动着,这样的场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看来到死都还是躲不开啊”或许是老天想让她好好了结这一场噩梦吧,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像孩子那般放声大笑,久违的笑意占满她的心头。既然躲不了那就好好面对吧,完成没有完成的事,死了也不遗憾了。十年前的自己退缩的那一步,今天就勇敢迈出去吧,管他是梦还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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