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热,儿子早就说想吃雪糕,一直没买。
下午从外面办事回来,顺道路过冷饮批发部,几只大冰柜整齐地排开,五颜六色的包装纸令人有点眩目,不知该挑哪样?品种可真是多呀:长的、方的、圆的,带棒的、纸杯的、碗装的,巧克力味的、草莓味的、原味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价格也从十几元到几元不等。老板热情,客气地说:“您先选着,冷库里多的是”。
我连忙笑着道谢,只是买点孩子吃吃,天还不算太热。嗨,人家以为我大量批发来了。
随后选了几样知名品牌的,共十来支雪糕,五十元不到,结账回家。
冰棍化了到家后,拉开冰箱冷冻抽屉最上层,竟还有支去年的赤豆棒冰呢。难道是儿子特意留下的?还是不喜欢这种口味?反正我是很少吃冷饮的。
冰棍化了 2018年的赤豆棒冰看到这支最普通的老冰棍,不禁想起我们小时候吃棒冰的趣事。
那时候的夏天真的好热啊。没有空调,没有电扇,仅有的一把蒲扇,在一家人的手里轮流着摇来摇去,更多的时候是在母亲手上,不停地替孩子们扇着风。太阳火辣辣的,家门口的杨树上,知了不知疲倦地从早叫到晚。
在这样的大热天里,我们小孩子最希望听到村子里传来“梆、梆、梆”的声音,那是小木块敲打木箱的声音,那是卖冰棍特有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在午睡的我们,常常一骨碌爬起来,到门口张望,下意识地吞咽口水,仿佛已经感觉到丝丝凉意,尝到那浓浓的甜味了。
我们知道,五分钱一支的棒冰还是挺奢侈的,只是偶尔才能一饱口福,但还是忍不住被那声音吸引了去。有时候母亲便在屋里喊,“快点叫住那人,妈找东西来换”。
“卖棒冰的哎、卖棒冰的哎……”我们姐弟三人的音量可以传出去老远,不一会儿,那人便推着脚踏车来了。头戴草帽、敞开小褂子、脸上黑得淌油的中年汉子,到我家水缸里舀碗水,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个精光。他的车后座上绑着一只木箱,盖着厚厚的棉絮,手里拿着的小木块是敲打箱子侧面发出的声音,这是卖冰棍特有的声音。
母亲也找来些旧衣物、断底的布鞋、破瓷盆、坏农具等等,这些东西是可以换棒冰的。
一般只能换一支,幸运时可换得两支,极少能换到三支的,只见那人掀开棉絮,打开箱盖,一股凉气迎面扑来。我们踮起脚尖,扒着箱子看个究竟,里面只有一种棒冰,是没得选的。
冰棍化了 这种老冰棍类似于过去我们吃的那种姐弟三人合吃一根棒冰,自然是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一口一口轮流舔。要不就是把棒冰放在搪瓷缸里,化成水分着喝。无论是多是少,我们总是要给母亲尝尝的。母亲笑,我们也笑。
没东西可换的时候,母亲也舍得花五分钱买一支给我们解解馋,很少买过一人一支的。孩子多没办法呀,母亲得精打细算过日子。
还记得母亲为了锻练孩子们劳动,让我们进行剥玉米比赛,谁剥得多谁有棒冰吃,这个奖励实在是充满了诱惑。弟弟最小,自然剥不过两个姐姐。他办法多呢,不是从外面晒场上弄点凑数,便是从姐姐们这里“抢”点过去,人小鬼大。其实三个人都有得吃,本来就是轮流着舔的嘛!
我们舔过包装纸、舔过茶缸、舔过手指头,舔过嘴唇,舔过一切可能留下的甜,感觉那冰冰的、甜甜的味道一直都在,甜了整个夏天……
时光飞逝,条件越来越好了。从三人吃一支棒冰,到一人一支,再到一人可吃三支的时候,冷饮的品种和数量越来越多,选择越多,却没了选择,因为我们越来越不喜欢吃了。
前几年,我和老妹暑假带孩子们去厦门玩,俩孩子吵着要吃老冰棍,看到兄妹俩互相舔对方的冰棍,让我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想起那时候的我们……
冰棍化了 厦门街头吃冰棍的孩子那时候的我们,也是像他们这样啊,单纯快乐而无忧。化成水的棒冰还是那样的甜。手足亲情还是那样的浓。母亲的爱还是那样的深。
那丝丝缕缕的甜从过去缠绕到现在,只是,再也听不到那“梆、梆、梆”的声音了!
消失了一个时代的印迹,留下的只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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