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图片20160120005703.jpg
文/舒子澈
第二十二章 会有时
周瑜看着郭嘉远去的背影，难得陷入沉思。他也知道郭嘉的到来多半并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单纯，但是莫名其妙地，周瑜愿意赌一次，相信他。
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被孙策弄得方寸全失？
郭嘉带着一脸怨气回到荀彧驻扎的地方，看着周围将士们不解的目光，他只想这一战快些结束。
还记得当初，文若第一次主动牵起了自己的手，其实，只是将那大鼎劈开罢了，却让郭嘉这么久的云淡风轻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将宝剑横在两人之间。他下意识地知道接下来才是生死一线。他不能容忍自己所珍视的人被其余任何人伤害。如此心性促使地将这个如玉君子拨开，让他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决定用自己的肩膀去承担自己的，以及自己所爱之人的生命以及幸福的后半生。哪怕实际上他的肩也不可能坚实到不可撼动。
他正想着，帐帘一挑，进来一个士兵在他面前躬身：“祭酒，主公传唤您过去一叙。”
“文若，嘉……去去就回。”他没有怎么去理会那报信之人似乎十万火急的惶恐语气，转而似乎有意拖延地站在荀彧身旁唠唠叨叨。
“祭酒……”报信的人差点儿给郭嘉跪下了。他想起自己来之前曹操那神色，脸黑得好似滴水。
“呵，放心，本祭酒不会让文若所在之处再染上鲜血，尤其是，嘉所不屑之人的血。”
这人于是敢怒不敢言地俯首帖耳起来，却在人所不见之处暗暗堵着一口气，想着要怎样去给郭嘉找不愉快。郭嘉自然也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已经不是那时候能够横着走，但他与生俱来的傲气当然是消不了的。
“奉孝去罢，彧又无别事。”荀彧对着手头的一推案牍，准备开始做自己日常之事，似乎一切都还是以前一样。
郭嘉知道荀彧的性子，也不多说，径自起身就走，那报信之人算是舒了口气，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荀彧一眼。
荀彧估计着时日，上一世的今晚就是那食盒到来之时，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丝毫转机。其实荀彧那时宁愿相信是曹操无意间给错了自己物件，但精细如他，就不给自己一点为他辩驳的余地。或者那时候他并不想要了自己的命，但是自己却做出了令人扼腕的选择。没人知道从来居中持重的荀令君到底为什么舍得抛弃一切，但是似乎也没人想过劝阻。
长子长倩、从子公达，他们都离他不远，但谁也没说出什么来。
“主公若不想失败，就将铁索船断开罢。”
“明公若不想失败，便信了奉孝与彧罢。”
两句话几乎同时在帐内账外响起，荀彧的手里捏着的是那朵雪莲留下的花。
你会怪彧么？荀彧自嘲一笑，将花瓣撕碎，似乎在告别沉重的时光。他看着曹操站在郭嘉面前，在挑起的帐子里，吻了郭嘉。
荀彧没动，郭嘉也未曾反抗。曹操身上的霸气似乎收敛殆尽，只剩下他现在手头还在做的事。他细致地吻过郭嘉的唇，微微压着他的脑袋，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叫荀彧生气。不然他怎么就做了这么肆无忌惮的事。
郭嘉的身体不似上一世那样纤瘦，但依旧骨骼分明匀称，怎么看都像是一株修竹，曹操抱着他都不舍得撒手。
“郭奉孝，要是想重复上一世的十损七八，你大可以继续和你的主公卿卿我我！那么有你没你又怎样？你想叫周公瑾看轻了你？”
东南风正起。
这一声真是有振聋发聩之效，郭嘉立时间便推开了曹操，自己回身就走。曹操倒是有些吃不准郭嘉这是做什么去，可看那女子站在那里清傲冷艳的样子颇有些像郭嘉，自己倒不急了。荀彧扭过头去和她对了一眼，满不悦地挑了挑眉。
“我叫他去找我，结果终究我一个平民女子比不上尊贵的丞相和尚书令！此战合该你曹孟德输个一干二净！”
“雪莲，慎言。”荀彧的声音一如常态地温和，可却还是打断了她。他知道雪莲这性子和这身份自然是不会把曹操看成是什么的，但是自己不行。他也知道郭奉孝一走这女子算是失去了约束的，凭着自己心意胡来，不知道郭嘉回来之后这个小小的营帐会不会灰飞烟灭，亦或雪莲会被丞相一怒之下处决。不管是什么情况，这里必须有一个人可以劝阻——他则刚好合适。
即使上一世他再怎么心灰意懒，这时候都不能叫郭嘉感受到后方的压力。再说他能够和郭嘉重来一世已经是贪天之幸了，还奢求什么呢。想必郭嘉经过这件事后健康状况会直线上升到优质，荀彧的眼里闪了闪一丝狐狸一样的碎纹。
郭奉孝，彧不约束你，可不是叫你用这特权来翻天的。荀彧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雪莲，压下了自己的疑问。看她有力气朝自己耍脾气就知道孙策八成已经活蹦乱跳了。
孙策啊……想着郭嘉那火烧眉毛的表情荀彧心里一阵大好。他当然知道雪莲内心的别扭心思，从这方面看其实他和她是一样的。这个让人抓心挠肝的郭奉孝想必现在正在后悔不已却又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罢。真是……小狐狸。
“他能够将损失减到最小，但是毕竟败局已定。”雪莲才不会说自己有什么险恶心思。即便现在的荀彧不好把自己怎样，成功脱开这一层纷繁的郭嘉可不是自己能够招架得住的。她也没管曹操那炭块一样的神色，自己悠游自在地转着圈，眼睛里的神色像郭嘉用来劈开铜鼎的那把宝剑一样锋锐难当。
舟船乘风破浪而来的那时候，周瑜的心里其实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也知道郭嘉说这话也只能信三分。但就是这三分也够他受的了。
怒吼的火焰在郭嘉的瞳孔之间跳跃着最优美的舞蹈，好像雪莲展开自己的裙裾在旋转着播撒美丽。郭嘉站在那里看着荆州的水军开始和江东人短兵相接。东南风依旧猛烈，但是郭嘉不担心一切像上次一样发生。他知道雪莲答应过过自己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做。虽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够将她治理的服服帖帖，但是郭嘉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上次，从来都是以君子自立的荀彧终于开了窍。
铁树开花，荀彧开窍，嗯。郭嘉的心情现在很好。即便是面对着乘风破浪而来的江东水上健儿，他依旧是那个挥斥方遒的郭奉孝。
“主公，带着我们的希望走下去罢，彧……不能再陪你了。若上天眷顾，或可日后有时相会。”
他叫自己主公？不是明公，不是丞相？
“文若……”曹操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他看到了漫天映着的红色。想必是对的，自己此刻不走可就走不得了。但毕竟这一刻太过短暂，他还没想过荀彧为什么这么选择。
“主公，你的时间不多。”荀彧转过身去，似乎并不想看到曹操。只有多年的情谊再回来才有可能让曹操看到荀彧心里的挣扎。但毕竟没有这么多时间让他和他站在一起回顾过去。
当程昱刘晔以及各将军突烟冒火地找到曹操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荀彧么……他就真的愿意留在这里，随时成为江东人的俘虏？
“奉孝何处去了？”曹操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手下大将们，他们个个都噤若寒蝉。曹操似乎预感到，他会一下子失去两个人。继荀彧之后，郭嘉会怎样选择似乎已经不难推断。
手中捏着一封信，郭嘉看着荀攸，眼底的光芒映着水面上的涌动火色，那是百兽之王发威的前兆。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能耽误，哪怕一时一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