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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年味|没人会再问起的年味

儿时的年味|没人会再问起的年味

作者: wjshw | 来源:发表于2019-01-12 22:53 被阅读172次

快过年了,趁着主管酒后“真言”得到假期,赶紧回到老家,躲一躲雾霾,也让自己轻松一下。到了自己家,我就像一只欢快的鸟四处游走,总想找一个能聊两句的人,好好把因为工作没有机会表达的愿望实现下,最好能听听平时听不到的新鲜事,慰藉那被口号似的讲话熏染久了的耳朵。可惜乡亲们为过年忙碌,笑着把我打发了。我只好没有兴致的在村里踅摸,看能不能找到提起兴趣的事。百无聊赖,看见一家大门口躺椅上一位老人晒太阳呢,我凑了过去。“铁娃爷,晒暖暖呢!”我喊了他一声。老爷子慢慢侧过头,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我当是谁,你个碎仔,几时回来,不先来爷屋里坐坐?”“刚回来,这不过来了。”说着我递过一根烟,老爷子没接,“不抽你那高级货,还是这个解馋。”给我看看他几乎一辈子的旱烟袋。“爷,我记得你老家山东,能给我讲讲咋到我村来的?”我挑起一个话题,现在这个年纪的老人就是活化石,再不了解可就来不及了。“还有,我记得爷的父亲大人我叫老赵爷,你姓可姓田,给我讲讲,咋回事?”老爷子半天没吭声,双眼直直瞪着蓝蓝的天空,“你真想听,娃?”我连忙递给他一个笑脸,“你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是想听一下你老的经历,也算涨涨见识。”我赶紧从门旁拿个小凳子挨着老人旁边坐下。“好,我憋在心里一辈子,我也不想把这事一个人带走,总得有人把这事传下去。我那根柱个狗东西,就知道挣钱,挣钱,钱能挣个够;整天连个人都逮不住。”老爷子坐了起来,拿起旱烟袋,慢慢的装满烟丝,点燃,常常吐出一口烟,仿佛下定最后的决心似的。下面是老人讲述的自己从山东到我们村的经历。

我老家在山东济南一个农村。我爹自然姓田,有不小一份家产,就是我们说的地主,大家都叫他田大善人。当然不是说我爹多乐善好施,相反他对村人比较苛刻,这个叫法其实是骂他的。不过他才不在意,他只在意他的地、庄稼、儿子,儿子就是我,他老来得子,对我百依百顺,要星星摘月亮,所以打小我就天不怕地不怕,大家就叫我铁娃。可后来也有我怕的人了,那就是杀猪匠赵钱。因为我家逢年过节都要杀猪,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冬天,腊月二十二小年前一天他第一次来我家杀猪。以前都是一大帮人抓猪,猪的嚎叫,人忙喊叫,那个吵闹,把树上的鸟吓得几天不敢来;捆绑好,邻村杀猪匠才动手。可那一次他竟然不要一个人。我记得他来时,一个人,只让家人放好一张低桌子,接猪血的盆就行。我看他拿把尺八长的刀,一个人走到猪圈,奇怪的是猪竟然跟着他走到桌边,他猛然一弯腰,把猪拦腰抱起摔倒桌上,右膝盖压在猪身,左手的刀子一下就从猪咽喉处刺了进去,在里面搅几搅,刷一下抽出,那血就喷涌而出;猪则配合似的大口哼哼着,一会就不动了。他就开始后面常规的活儿了。直到我爹满脸笑意招呼他喝酒吃饭,我才反应过来。我吓傻了,杀猪没有叫声,而且这么干净麻利,他肯定不是人,是魔鬼吧。从此以后,我见到他都是绕着走的;在那次我闻道那血腥味,尤其雪地上殷红色让我睡觉都怕。从此,我不能看到猪肉,直到现在。你说,这年味还有什么啊。

可后来我爹和他闹翻了,为工钱的事。老头子觉得一个人干活怎么给五六个人的工钱,于是吵起来,赵钱发狠说再也不接我家活儿,气哼哼走了。我爹却开心的笑了。可我总觉得我和他还会见面的,尽管不知什么原因。第二年夏天,我跟一群孩子去河里学游泳。大孩子会水,在远点地方游泳;小点还不会就在河边瞎扑腾,一站起来河水到膝盖而已。我觉得不过瘾,就往河里边走,河水到肚子了,胸口了,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在那里玩水,可谁知脚下一滑,滑到一个坑里去了,我还不会水,就沉下去了------

等我再醒来,趴在牛背上哇哇吐水呢。不一会我爹田大善人拄着拐棍,扯着嗓子哭着来了;被长工背回家里,好几天下不来炕。再后来我才知道,我是被赵钱救上来的。一群孩子哭爹喊娘的叫,恰好被从邻村杀完猪回来的他听到,跑过来跳下去捞起我,并放在牛背上。就这样我成了他干儿子,尽管他不乐意,我爹死活要认,拉我跪在他面前不起。所以以后逢年过节我就到他家里去。

再后来,日本鬼子就来了。我爹就被安个“维持会长”的名字,就得给日本人做事。从此大家不叫他“大善人”了,叫他“大汉奸”,我自然是“小汉奸”,经常和那帮孩子打在一起,头破血流的。可我爹也不敢和人家大人较劲了,直嫌我笨。好在我可以常去干爹家,在那儿没人敢碰我一下;干爹往我边一站,全跑了。转眼又是腊月二十二,我家又要杀猪,这回我爹让我叫干爹来,并嘱咐我就住干爹家,第二天再回来。干爹安排好我和干娘,就去了我家。可是到晚上,我左等右等不见干爹回来,我怕我爹又和他吵起来,就趁干娘不注意,一个人跑回我家去。

大门是敞开的,我直接跑进去,被绊倒了,我一摸,是个人,我手上还湿漉漉的,同时我闻到那一股杀猪般的血腥味,我哇的一声叫出来,立刻干爹、我爹跑了过来,干爹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抱在怀里,我爹颤颤巍巍的拿手摸着我的头,这时娘也跑过来,忍着哭声拍着我的脸,却一句话不说。就这一会,我爹却推着干爹往外走,我就急了,要掰开他的手,跑回屋子。可那两只手像铁钳子,我无法挣脱。就这样被抱走了。在干爹家,干娘收拾点东西,我们连夜就出村子,我连方向都不知道了。当我们走在一个山丘,看着村子方向一片火光,干爹让我跪下,磕三个头。随后我们急急忙忙就走了。

我们是坐着运货的火车,一路向西,最终来到你们村子,然后就呆在这里。老赵,你们以为是打铁的,其实他是个杀猪匠,为了能留在村里,他改打铁了。

“可是爷,你没给我说清楚,那晚那个尸体怎么回事?”听到这里,我急切问道。老爷子没有看我,停顿好久,轻轻说道:“不是一具尸体,是三具。我只碰到一具,另一具在房檐下,屋里还有一个鬼子中尉呢。”老爷子又拿起旱烟袋,狠狠抽了一大口,“我爹不是汉奸,他灌醉了鬼子,和干爹杀掉三个鬼子。为了掩饰,他放火烧掉房子,连同他和娘;只是为了不连累村民。”我俩都不吭声,四周静悄悄的。

“爷,今年去老赵爷坟地时叫上我,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打破寂静,“让老赵爷知道过年的时候,我们没有忘记他!”我跟铁娃爷叮嘱。“行啊,娃呀。我还想给再也没见过的爹娘叮嘱一下,咱们这里过年的年味,好让他们放心。”老人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水。

一阵鞭炮声响起,又是那些心急的孩子们提前带来的年味。他们快乐的奔跑着,可他们会了解老爷子当年过年时是什么样的年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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