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常说“瑞雪兆丰年”是预示着来年的好兆头,我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醒来,被母亲的喊声惊醒:“快起来了,下雪了。”
这天是1996年2月22日,大年初四,我儿时最记忆深刻的一年,这一年南方大雪,这一年我7岁,这一年是我第一次在新年里看见雪,最重要的是这一年我知道了“瑞雪兆丰年”。
拍摄于1996年2月22日我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醒来,好奇的看着窗外,我不知道雪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是白色的,我站在红瓦水泥墙的阳台上,看着窗外的银装素裹,看着这个雪白的世界,树枝上、土地上都铺着白茫茫像棉花糖一样厚绒绒的积雪,寂静的小街上是小孩子嬉笑扔雪球的声音,大人们带着自己的小孩出门看雪,整个世界都弥漫着幸福的欢笑声。
母亲照例在厨房忙着早饭,可能是蜂窝煤又灭了,母亲拿起钳子又重新夹了一块。
早饭吃的是母亲昨天做的汤圆,还没吃完早饭,就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我好奇的看向门外,舅舅拿着相机站在门口笑着对我说:“下雪了,走,带你拍照去。”
“这么早来了,吃饭了吗?”母亲去厨房盛了一碗汤圆拿给舅舅:“吃点再去。”
我转头看向在一旁吃汤圆的父亲:“你去吗?”
父亲转头笑着看向我:“我和你妈收拾完,晚点来。”
母亲看了看我,拿起碗走进厨房:“你们去吧,我要把垃圾收拾收拾,今天是送穷的日子,这些垃圾都要扔掉。”
舅舅牵着我走下楼,他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我看着舅舅手里宝贝的相机,那时候我家并没有这东西,相机在那时候可不是每家都有的。
舅舅看着我脸上挂着笑容:“你还没看到过这么大的雪吧,南方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还铺起这么厚,今年真是个好年。”
我看着天空飘散着的雪花,伸手接起一片雪,雪就立刻融化在了掌心里,它就像是一位仙子似的,从天而降,下凡来到人间,又随即转瞬即逝,是不是美好的事物总是这么短暂,所以才让人珍惜,才让人觉得珍贵。
“等下你可以堆雪人了。”舅舅牵着我的手高兴地说道。
我转头开心的手舞足蹈:“真的吗,我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我开心的说着看着舅舅:“那为什么今年是个好年呢?”
舅舅笑着看着前方:“这是造物主把雪花赐予了这个冬天,冬天就有了生气,给我们带来了喜悦,这些厚厚的雪还可以保护庄稼呢,农民伯伯们来年就会丰收。”
舅舅牵着我的手笑着看着我:“你知道瑞雪兆丰年吗?”
我歪着脑袋说着:“不知道。”
舅舅看着前方铺满雪的道路又一次感慨道:“今年一定会是一个好年啊,其实这就是我们为自己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来年一定会实现。”
我看着前方点点头,心里默默的想着:“瑞雪兆丰年,谢谢造物主赐予我们的的喜悦,来年一定会大丰收。”这一年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是瑞雪兆丰年。
23年过去了,我至今没有看见过1966年那么大的雪,南方的造物主似乎在23年前带给了这片土地瑞雪兆丰年后,突然消失了很久很久,而1996年的舅舅也永远定格在了回忆的照片里,在不久的两年前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而那时的舅舅期盼来年的愿望实现了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那一天舅舅是喜悦幸福的。
我看着那时年轻的舅舅,儿时的自己,就像是昨天一样清晰却又模糊,渐渐的,我才明白世界很大,却又必须要分离。
那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还停留在1996年,至今过去的23年,我从没在过年的时候看见过雪,也离开了那年红瓦屋顶,水泥灰墙的老房,没有了过年串门拿着炸虾片的老邻居,没有了邻居伙伴的嬉戏打闹。
老房变为了新房,街道变成了另外的一番景象,光秃秃的土地成了柏油马路,我看不见那时年轻的舅舅,年轻的外婆,也看不见那时年轻如泰山一般健壮的父母,虽然看不见,却依然时刻想念,想念那一年的鞭炮声,想念那一天母亲做的汤圆,想念那一场大雪,想念那一盘炸虾片,想念哪一栋红瓦水泥墙,想念那片光秃秃的土地,想念那一台黑白老电视机,想念儿时自在的自己,想念儿时简单又熟悉的年味,想念那时年轻健硕的父母。
我们依然必须在路上,依然忙碌,可是每一年的这一天,我们总是会抽出时间去想念,年味,似乎只有和家人在一起才有了味道,最熟悉的味道,是家的味道。#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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