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部荡》第二十六章

作者: 徐云喜 | 来源:发表于2018-01-12 01:55 被阅读197次

    老部荡第二十六章一一一棉衣伴我过寒冬

    永遇乐

    情满江南,还思荆楚,风景无限。百鸟争春,秋收五谷,夏雨荷蝶恋。冬符飘雪,雕楼玉砌,潇洒令人惊羡。夜沉沉、家家灯火,送来笑语馨院。

    凭栏望月,层云难阻,陪我故乡游遍。四海流离,情归何处,身似孤飞雁。岁月如梦,故人安好,可有棉衣保暖?琴声隐、林间小路,腊梅缱绻。

    家乡的季节四季分明,夏天酷暑难耐,冬天寒冷难熬,每年的小寒之前,乡亲们便砍伐树枝,晒干捆好码齐,再挖来树蔸树根,在天寒地冻的时候烤火,小时候,没有取暖器,农民用古老的方式来取暖,一家人围着火坑向火,做些手工活,聊聊家常,倒也其乐融融。

    我家没有专门的烤火房,父亲安排在堂屋的靠东墙烤火,在地面上放一层粗壳(秕谷)或是锯末,架上木柴与树蔸燃烧,火坑边可以放一个沙罐烧开水,也可以用铁架吃火锅,还可以在火边烤红薯或是糍粑,熊熊的火焰赶走冰冷的寒气,映红了我们的脸。

    常常有这样的情景,外面风雪飘逸,屋内暖气融融,母亲和姐姐手里拿着针线在纳鞋底,父亲和哥哥在搓草绳,我坐在椅子上看书。偶尔有竹节“啪”的一声响,震飞些许火炭,我们赶快躲避,弹开溅在身上的星火,但凡烤火的人都有衣服被烧小洞的经历,那圆圆的小洞,点缀着我们的童年。

    70年代出生的人兄弟姊妹多,所有的衣服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只有在春节前,家长才会请裁缝师傅到家里来给孩子们做一两件新衣服,主要是以棉袄与棉裤为主,裤子是没有四季厚薄之分的,并且裤子屁股和膝关节处常钉有补丁。

    于是,我常常盼望新年,新年不用穿补丁衣服,可以吃好吃的饭菜,虽然有些菜是来客人了端上桌,只能瞧瞧不能吃的,比如猪肝猪尾巴,各样才一小碟子,要等到把年过完才能分享。

    我们村有两个裁缝师傅,三队的万心福师傅与七队的田纪云师傅,乡亲们会提前预约,他们会根据先后顺序上门服务。

    裁缝是一个古老的职业,拥有几千年的历史,手工艺业多采用学徒模式,长期的经验积累是成为一个优秀裁缝的必经之路。

    农村裁缝,大多是个体独自将量体、裁剪、熨烫、试样等各项工序,一人完成,俗称“一手落”。

    我所熟悉的裁缝所用的道具不多,一台缝纫机,一把剪刀,一个熨斗,一条皮尺,一把直尺,一支粉笔。他们用精湛的手艺,给千家万户带来了体面与温暖,与木匠,瓦匠,厨师等手艺人一道,受到乡亲们的尊敬与爱戴。

    在没有发明缝纫机之前,裁缝是纯手工制作衣物,对针脚,边缝等有精细的尺度要求,缝制时间也会长很多。缝纫机是用一根或是多根缝纫线在缝料上形成一种或是多种线迹,使一层或是多层缝料交织或缝合起来的机器。缝出的线迹整齐美观,平整牢固,缝纫速度快,使用简单,在80、90年代很多家庭都买了家用缝纫机。

    缝纫机是由机头,机座,传动,附件等四部件组成,机头是缝纫机的主要部分,它由刺料,钩线,挑线,送料四个机物和绕线,压料,落牙等辅助机构组成。各机构的运动合理地配合,循环工作,把缝料缝合起来。

    当然,那些精密的配件,我们小孩子是看不见的,我们看到的是,裁缝用脚在踏板上前后抖动,踏板右边有一个大铁圈,铁圈上套有绳子,绳子带动机头,机头带动缝针,缝针在原地奔跑,在裁缝的巧手下,缝出了一件件漂亮的衣服。

    棉袄、棉裤、棉被,是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宝贝,它们给我们温暖,伴着我们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而这些棉织物的组成,离不开人们忠诚的好伙伴一一一棉花。

    前人所说“棉花全身都是宝”,它即是最主要的纤维作物,又是重要的油料作物,也是含高蛋白的粮食作物,还是纺织、精细化工原料,是重要的战略物质。

    棉花最早是在花园里被作为“花”来观赏的,《梁书,高昌传》记载:其地有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行。后来被人们发现其有保暖的作用,棉花便成为人类忠实的伙伴。

    棉花,是锦葵科棉属植物的种子纤维,它是世界上最主要的农作物之一,产量大,生产成本低,使棉制品的价格比较低廉。适于制作各类衣服,家具布和工业用布。棉织物有坚牢耐磨,吸湿性好,洗涤方便,能在高温下熨烫,脱湿快速,穿着舒适等特点。

    长江中下游平原,土壤肥沃,夏季高温少雨,是棉花种植的好地方,棉花,是除了水稻外的最主要的农作物。直到现在,水田栽水稻,旱地种棉花,仍然是家乡石首的农业主体。

    早期的播种方式是直接在田间点种,间隔一尺左右点一两粒棉籽,每垄两行,在垄行中均匀施肥,干旱时按株浇水,长到两尺高时,需整枝抹芽,使其开枝散叶,再施肥,治虫,待成长开花。

    到八十年代中期,家乡开始用营养钵来单独育苗。棉花制钵是根据种植模式和作物特征采取的一种独特方式,简单来说是为了便于棉花的移栽,连同根系泥土一起移植到棉田。

    一般而言,任何物作都不能被大树或建筑物遮住阳光,那样农作物生长缓慢,且劣质低产,棉花也不例外,棉花田需选在向阳通风的旱田,土质疏松肥沃,易利水保肥。

    家乡的营养钵没有塑料钵体,简单的制钵机器,如同蜂窝煤的制作模式,先选用旱地亩田,把泥土施肥加水,和成凝状淤泥,用制钵机一个一个制成筒状泥形,再在筒顶坚立按紧棉籽,待棉苗二十公分左右,移栽至棉田,在大田均匀挖坑,把营养钵齐根埋没,此时棉苗色泽碧绿,精神抖擞,开始生命成长的光辉旅程。

    棉亩时期的田间管理尤为细致,需锄草,施肥,浇水,不能使其匆匆往上长,农人在棉花一米高的时候会整枝抹芽,或打“多郊挫”来抑制棉花直向发展,使其开枝散叶。

    棉花从开始裂铃吐絮到收花结束的时间段,称为吐絮期,此田间管理的重点是保根,保叶,促早熟,防早衰。继续搞好整枝打杈加强棉花后期管理,能改善田间通风及透光条件,减少养分消耗,有利于增结秋桃,提高铃重。

    在农民的精心呵护下,待到7月下旬,便到了收花的时期,摘棉花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在棉田从棉桃中摘取,一种是连用棉桃一起揪下,用袋子装回家去剖取,前者的优点是花质好少死叶败叶相连,缺点是需一点一点慢慢摘取而浪费时间。

    摘棉花的时间段一般在早晨带露水时,这样色泽好,少枯叶,或是下午太阳西斜后,此时棉田气温下降,以免中暑。

    在7至9月,漫山遍野的棉花迎风起舞,花枝招展的吟唱着金秋的喜悦,给生活带来色彩,给家庭带来收入,给农民带来希望。

    老部荡的周围,雪白的棉花争相吐妍,比天上的云朵白,比湖里的荷花密,比水稻的收成强。

    父母双亲,常在微弱的灯光下剖棉花,我们睡了一觉醒来,他们还在一个一个地剖离棉桃,不知疲倦地劳作,中年时期的父母,便显苍老憔悴。

    棉花收获后,要先到轧花站去籽,棉籽可以炸油食用,入口有微麻感。去籽的棉花略为原重量的三分之一强,皮棉可卖到棉花采购站,改革开放后,有小贩上门收购籽棉,农民也减少了肩挑车驮的辛苦。

    每家每户留下些许上好的皮棉,为一家大小缝制棉衣过冬,或是弹被子垫盖,棉被保暖又耐用,一床被子要用十多年。

    棉花最大的用处是纺纱织布,在棉纺厂,经过梳棉、清花、并条、粗纱、细纱、筒捻、整经、布机、整理等工序后,便成了雪白的坯布。

    历经风雨为民丰,

    舒展花枝雪絮绒。

    不与群芳争妍色,

    轻身入袄爱意融。

    家乡农村旱地的两大经济作物,棉花与黄麻,黄麻早在二十年前便沉寂在历史的长河里,而棉花,依然为三农事业,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儿时的棉袄,舒适,温暖。家乡的农民,勤劳,善良。儿时的景物,清新,自然。家乡的情感,诚挚,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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