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看到客厅堆着还是昨天未洗的碗筷,厅内椅、凳、杂物凌乱的摆放,地上的垃圾到处都是,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呼叫在邻家玩耍的孩子回家,又不断斥责女儿太懒。我的情绪糟透了,多日来的克制今天让我借题发挥,原以为吵后会轻松一点,尽管儿子默默压水做饭,女儿小心讨好,但我依旧无法排遣心中的挣扎。
丈夫回来,我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命令:“晚饭后陪我去散步!”
晚饭洗浴后,我穿上那条墨绿的宽松裙子挽着丈夫一起走出家门。
天像一块灰黑厚重的幕布平铺在头顶,毫无生气的星星毫无章序的贴在幕布上,就如此刻我的心境一般百无聊赖。
“去哪里呢?”
“到新桥!”
“啊?骑车去好么?”
“不好!骑车也叫散步?”
人疏车稀,我问丈夫:“你们那个‘毛痛’的人请到假了吗?
“嗯!”丈夫笑着回答
“你书也读得不多,怎么办呢?”
“不晓得写的字,我晓得问别个么。”
“我看那人也不是不知道写‘手’字吧?他只不过是跟‘毛’字弄混了。”
“嘿嘿,主任问他何的“毛痛”,你猜那个人讲么子?”
“嗯?”
他好委屈说:“我是咯只手痛唻!”
我和丈夫牵手闲聊原想在桥上多逗留一会,还未上桥,看到灯光处车后尘土飞扬我想欣赏江面夜景的心情大打折扣。
桥头上头横伸出一块护栏的地方,那是下桥墩的天台,我站在天台上望远处建筑物的灯光不断变换着颜色,且房侧的彩灯像一尾尾排列有序不断上游的彩鱼,如梦似幻的。黝黑的河面把建筑物的灯光印成长条状,各式各色的灯光装满了河面又像是织女独具匠心的锦作,我的心境好了很多。
丈夫很快就叫我回去,我恋恋不舍地往回走。拐角处有个卖西瓜的荫棚,荫棚里有一个丈夫的熟人,我俩慌忙松手,可还是被熟人看到了,熟人笑着说:“都老夫老妻了还牵么手咯?”丈夫笑了,我则像个顽皮的孩子站在丈夫身后,故意把右手搭在他的右肩上,左手拉起丈夫的左手,头一偏坏笑着朝熟人一扬下巴,“咯咯”地笑着。
丈夫悄声告诉我:熟人一家五口,分四个灶火。熟人与老母一个灶,他与妻在同一屋檐下分居已是数十年,而女儿招婿后也分家分灶,也不知道如今离婚没!
听了丈夫的话我很庆幸现在我所拥有的。经这一路步行,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踏实安稳多了,脑海中那久久挥之不去的幻影也终于自动消失。
丈夫比我走得快,我假装生气,甩开他的手止步不前了,丈夫走到前面等我,我想他回来牵我,撒娇说我不回去了,丈夫却在原地踱步,我只好走上前去,丈夫抓住我的右手我们又继续前进了,无意中抬头看天,天似乎高朗了许多,星星也好像在我们行走的过程中被谁用清水擦洗过了,释放着它本来的光泽。每颗星星似乎都有一段曲折和传奇欲与我分享,
记得我曾跟同事一起去旅游,每次回来心情都好极了,我甚至认为,旅游是解压的最好途径,此刻我明白,世上最美的不是风景,而是心境!忽然我想到老年失伴的婆婆……
我丈夫兄弟姐妹七人,婆婆年迈,只能吃轮供,姐夫问婆婆从哪家开始,婆婆转向我用商量的口吻问:“我从你家吃起,要得吗?”
“好啊”我说
多年前,我曾幻想与婆婆牵手,而婆婆牵着我孩子在月下或是树荫漫步的情景,这样的情景非但没有出现过,相反很长很长的时间里这一美景因公婆对我过多过分的伤害而撕得粉碎,我一度沉浸在怨恨和悲伤之中,如今在这无月的星空下我又想起曾经的憧憬……
婆婆酷爱旅游,白天我和丈夫没时间陪她,不知道在月缺月圆的夜晚,有我们陪着一起看星星,婆婆是不是也会像我抛开幻影一般能抛开对公公的思念呢?
我的父母公公相继去世,婆婆已成为上苍留给我和丈夫唯一的长者和礼物,我应该好好珍惜,正如李雪峰在他的《珍惜的价值》中所言:
给石头注入了心灵的珍惜,石头就成了玉石和钻石;给金属注入了心灵的珍惜,金属就成了白银和黄金。因此这世界上最美的,不是拥有,而是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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