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

作者: 桃子满满 | 来源:发表于2021-12-01 22:52 被阅读0次

    没有学过画画,但是几乎人人都可以随性来上几笔。就像文字,哪怕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也是可以随性写上几句,有时候还是很不错的。画画,在外婆口中有个特别可爱的名字“画小画儿”,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涂涂画画必然经历的过程。

    有几次让诺根据一本书画一幅书报,在黑板上也画过,白纸上也画过。每一次,诺都会在一张白纸或者是空白的黑板上的左上角,画上一个四分之一的圆,涂上鲜红的颜色,用极不相称的明黄色在圆的四周画上长短不齐的线条。想必你也猜出来了,是一个太阳,一本书可以是跟太阳毫无关系,但是诺每次都要画上它,他说这是他的习惯。甚至于他的成长手册上都画上了一个太阳,想不明白的习惯。不知是因为太阳好画,还是因为太阳在他心中有着独特的位置。

    很小的时候,我也是爱画画的,但是一直都是不好看的。当然那个时候,不愿意承认,因为 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我是可以有所提高,我会越来越好的。所以很少会有我画画很丑的概念,只有画,接着画的概念。

    大概是受父亲的影响 ,父亲爱画房子,爱画鸭子。于是我也跟着画,画鸭子是在一年级学会写数字的时候开始画的。大家都说数字“2”像一只鸭子,于是每天回家,盯着后院的几只鸭子开始画“2”,歪歪扭扭的“2”是学会了。又开始出手抄报,真的是啥也不会,父亲说画一些小花小草,加一些小动物。最终选择了最简单的鸭子。父亲说,鸭子简单就像数字“2”一样。写一个大大的“2”字,上面的半圆里画上实心圆的一点,再在下面把鸭子的胸脯画出来,加上扁扁的鸭嘴,和收拢的翅膀,两只小脚就可以了。到现在,我还是如此画一只鸭子。房子是在五年级学习正方体和长方体以后学会的,我还会画荷花跟竹笋,这都是跟秀学会的。因为荷花和竹笋的基本组成都是细长的椭圆,常常一幅画上,会有荷花,竹笋,太阳,鸭子,房子。在我的学生生涯中都是这样画过来的,几乎每幅画都有这样的画画习惯。

    没有见过弟弟画画,弟弟就很喜欢在墙壁上涂涂画画。家里的每一面干净的墙身都有弟弟划过的痕迹,到现在还留存着。因为爱写写画画,所以经常从学校里顺手牵羊带回几根粉笔头,偶尔能捡到一两截彩色,那更是激动坏了。没有亲眼见过弟弟乱花乱画的场景,至于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画出来的,只能靠着字迹去猜想,就像现如今遇到一尊石刻的碑或者墙壁,上面留下的字迹,一遍摩挲,一遍猜想,读取创作之人的心情。

    家里靠近厨房的小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和弟弟的书房,挂钟的那面墙上,被父亲贴上了很多我们期中期末得取的一些橘色和黄色相间的奖状,三好学生,成绩优异,奥数比赛奖,按照年级,我自然是比弟弟多几张的。后来我们不兴在墙壁上贴奖状,得到的奖状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再后来学校也不兴发奖状,最后我们也干脆不兴得奖状了。那面墙上最终保留下的奖状始终我比弟弟多几张,每次一眼看上去,都会让人产生误会的。但我是能够解释的清楚的,不在场的时候,我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黄昏的时候,太阳的余光习惯地洒到墙面上,那些奖状已经斑驳不堪了,我突然饶有兴趣地盯着它们看。不是看曾经的荣誉,而是在看每一张奖状后面流淌的时光。意外发现,有几张奖状上不知被谁用粗粗的彩铅在上面随性画过几笔。那几笔随意而有力,细细看很久,都找不到其中的规则与章法,不用说肯定是弟弟画的。

    他是什么时候画的呢?是为什么而画的呢?是因为什么而画呢?我像是柯南附体,兴趣浓厚得很,这或许是想要探寻秘密的心里作祟吧。或许是深夜,弟弟伏案写试卷,写着写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口水流了一桌子,试卷也浸湿了,有些恼怒,明天免不了又是一顿挨骂。抬眼就望见了贴的整整齐齐的奖状,像一个个鬼怪一样嘲笑着,抓起手里的笔就与之抗衡,这些奖状的脸上多了不少伤痕。没有输赢,因为那些奖状依然还是可以在风的吹动下嘲弄,弟弟依然还是要抬起头来一题一题地演算着。那个时候学习也是辛苦得厉害,现在偶尔熬夜加班完成一些工作,抱怨还是不少。涂涂画画的日子里,倒是让人心平静了不少。

    厨房的外墙上也有很多画痕,字迹大大咧咧的,歪歪扭扭的,父亲嘲笑过不少次。但弟弟依然我行我素,并不在意父亲的评价。父亲也觉得无趣,只得作罢,弟弟倒是画得更凶了。

    一个周末回家,发现厕所里也被弟弟画了不少。估计是第一次学习英语,上厕所的时候没有带上书,觉得有些无聊,便写了一堆稚嫩的字母。直到如今还在,那些粉笔字迹藏匿在粗糙的墙壁上,有窄窄的,打开会吱吱呀呀响动的木门遮蔽风雨,有青黛色的厚重的瓦片排列整齐挡住阳光的暴晒,幸得留存到现在,或许还会更久。

    印象最深刻的是弟弟上高中时,母亲给弟弟租了一间窄窄的出租屋。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见过比那间房子还要窄的屋子了,打开门就是墙壁,一张窄窄的床就像被架在空中,一盏灯用绳子直接牵起来,抬头便可以碰到。一次路过那里,我送些衣物过去,正好跟同学一起。打开门,在里面差点觉得快要窒息了,但是同学却是新鲜的很,还仔仔细细地欣赏。忽然一声突兀的笑声传来,“你弟弟倒是有趣啊!”我寻着声音望过去,一眼便看到弟弟一贯洒脱不羁的字迹和风格:一定要考上清华。

    或许同学的笑声里有些嘲笑,没有恶意,而是一种少年不知前方多艰辛的笑意。奇怪,很要面子的我,那一次却没有做多余解释,只是觉得很震撼。一种被拥有梦想的执着力的震撼,还有羡慕,这样的梦想怕是不敢明目张胆地画出来,写出来。后来虽是没有考上清华,大学也并不是一个多好的地方,但是后来考研中,弟弟突颖而出,后来还是极好的,直到现在也差不多过着与梦想贴近的生活。

    多年以后,我都在想,当年如果我同弟弟一样,也这样把自己的梦想画出来,在墙壁上,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在一打开门人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处境会不会就和如今不一样了。梦想大大方方地承认出来,应该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呀,如果不能够常常拿出来晾晒,总会被自己遗忘,总会四处游荡的灰尘沾染呀!

    弟弟从南京过来,让他住在次卧,书桌靠近阳光的地方,大大的飘窗上摆放了他的大大吉他,还有几本王小波的书随意地扔在窗台。曲子没听过弹几曲,母亲总是问他,买的值不值得。弟弟满不在乎地说,放心,时间长着呢,我慢慢弹。

    走过后,嫌吉他太大,背在身上不方便,便留在我家,几本王小波的书也是忘的干干净净。我苦笑,文艺范足足的,奈何还是没有入骨髓。

    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书桌底下一面白白净净的墙,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的墙,已经被弟弟的鞋底画了无数道伤疤,像一幅怪异的印象派画,看不出所以然来,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弟弟。

    本来是准备找弟弟好好理论理论的,这墙被毁成这样怎么地都得教训一番。

    女友向我们打听哪里有贴墙纸比较的专业人,诉苦家里的墙壁被小孩子画的一团糟,现在终于长大了,可以找个专业的人贴张墙纸,还回一个漂亮的墙面了。

    我安慰,一张墙换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搞不好还是一个画家的画板,这一点都不亏。更何况,现在更便捷,一张墙纸就能解决,多好。

    说完,我就想起来自家次卧的墙面,为什么觉得孩子就可以随意画,大人就不可以呢?不能给大人一个快乐的大人时光吗,搞不好也是一个大画家的画板呀!

    我拨通弟弟的电话,邀请他下次早点过来,次卧的被子给他提前晒好阳光。

    其实还有脚下的画板也是准备好了,我还期待他的另外一幅印象派画作。

    办公室的抽屉里存放着不少可爱的卡通画,都是那个叫琪的女孩送的,蓝色的长发娃娃,粉色的冰淇淋,都是干净而绚烂的颜色,她一再跟我强调,她是自学的,我一再向她表明,我很喜欢。还有不少彩色的纸制的小玩意,比如彩纸叠的莲花,有棱有角的爱心,圆润的蝴蝶结,都一个戴眼镜的思姑娘送我的,我也贡献了不少惊叹和羡慕。

    在我心里,画与写大约都是同等重要的,一个是张扬绚烂的美,直击心灵,一个是内敛含蓄的美,摄人心魄,不论哪一种都是极其珍贵的。我遇见也好,我画出也好,我收到也罢,都是我的幸运和福祉,我有义务和责任好好珍藏,好好呵护,好好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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