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梦,若梦人生,人这一生总要面对无数的选择,向左走,向右走,前进亦或者后退。可有些东西,却是你无法选择的,比如父母,比如出身,更比如出生日期。《中国才女的红尘旧梦》一书中,用了仅仅八页文字,便给我们讲述了一位因为出生日期导致了童年噩梦的女子,她就是庐隐。
庐隐,原名黄英,是民国时期著名的才女,也是红颜薄命,英年早逝的女子。本该是天之骄女,因为她出生在相对富裕的举人家庭,上面又有三个哥哥。可是,却因为她出生当日,外祖母不幸逝世,便被目不识丁的母亲认定她是不详的人,视为灾星。
她从小被扔进下人堆里,母亲不管不问,就连她被病痛缠身,长满疥疮时,也没有换来母亲一丝一毫的怜惜,若不是奶妈念她可怜,带回了家里,或者这个弱小的生命早就消失在岁月中,哪里还有后来的才女佳人?
她在奶妈家里无忧无虑,虽然有些许的艰苦,但她活的安然。这一年,她父亲偶尔想起了这个飘落在外的女儿,便令人接她回家。她哪里还识得这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是面前的这两个人给予了她生命,他们在她眼中不过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环顾四周,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她全然不熟悉。
泪水在她眼中打转,溢出了眼眶,然后终于忍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恼羞成怒的父亲,一把抓起了她,扔进了滚滚流动的江中,若非被人所救,或许她又变成了一缕幽魂,一抔黄土。
此时,她也不过三岁而已。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她好像是一个被上天遗忘的孩子,短短数载的童年,悲惨却在不停地继续,只不过换了另一种方式。在这个家中,开心也好,难过也罢,三载时光匆匆而过,她六岁了,父亲也去世了。孤儿寡母,去北京投奔舅舅。
转眼间,她到了入学的年纪,但终究是命薄如纸,遭母亲厌弃的她,又怎么会有入学的可能呢?她拜姨母为师,开始了文学的启蒙。
其实哪里又算的上启蒙?不过是另一种悲惨的开始!姨母的教育方式,就是一味的背诵,把她锁在一间小房子里,自生自灭。到了时间,若会背诵还好,若是不会便不许吃饭,还有挨打。往往是,挨过姨母的打骂,还要迎来母亲的另一场责骂。
每每透过破烂的窗纸,看到哥哥们在院子里嬉戏玩耍,她就由衷的艳羡。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捉蝴蝶,在斗蛐蛐,在旋转着唱歌······眨一下眼睛,一切都变成了泡影,入眼处仍旧是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本书,紧闭的两扇门,别的一无所有。
三年又三年,她九岁了,或许受到过多的非人待遇,忍受了太多的责难,这一年她被送进了一所教会学校。她每天用心的祷告,祈祷上帝能看到她的虔诚,能让她的生命多一丝丝的色彩。
十三岁这年,这个被所有亲人嫌弃的女子,居然考上了女子师范学校,度过了她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
即便童年生活悲惨不堪,但没有打击到庐隐分毫。她依旧活泼,开朗,喜欢结交朋友。甚至有“亚洲侠少”之名。她带头筹备毕业旅行的款项,登台演话剧,最终完成了毕业旅行的梦想,到了日本,朝鲜,路上所见所闻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让她认识到了中国的孱弱。
庐隐认为爱情需要条件,当然这些条件不是所谓的金钱地位容貌,而是琴瑟和鸣,才子佳人,我懂的你都懂,你懂得我也会,是因为性情,是因为才华学识。但是道理谁都懂,只是当那个人出现时,所有的道理都变成了阻碍,我们会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把这些道理碾压成粉末。
所以,当郭梦良出现时,她对他一见钟情。尽管此时,她已经有了未婚夫林俊鸿。她不顾家人的反对,不顾世俗的眼光,依然决然的解除了婚约,投入了郭梦良的怀抱。可是,郭梦良并非是良人好相伴,他家中已有妻子,并无意为了庐隐离婚。
那时,郭梦良的家乡,是允许娶两个妻子的,所以庐隐还是嫁给了他。但是她的甜蜜在跟随郭梦良回家乡时,被打击的支离破碎。邻居的冷嘲热讽,家人的看低无视,让她尴尬,无地自容,郭梦良却选择视而不见,让她一个人默然承受。
庐隐万般忍耐,只想回了北平就好了,就是他们二人的世界了。可往往想象的越美好,粉碎的就越彻底。回到北平后,庐隐生下了第一个女儿,加上收入本身就有限,很快风花雪月的生活就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家庭琐碎代替了。她所向往的琴瑟和鸣也在现实的烟火流言中灰飞烟灭。
郭梦良生病了,北平的艰难让他不顾一切的要回到故乡养病。可故乡对于庐隐来说,却是伤心之地。在这里,她受到世上最恶毒语言的抨击,在这里她是人人不齿的小老婆,但最终她为了他还是妥协了。本以为上天会看到她的隐忍,会多善待她一点,谁曾想郭梦良还是一命呜呼。
这场爱情,给庐隐留下的只有惨痛,只有坠入深渊的苦楚。她所向往的爱情,变成了一把尖刀利刃,让她体无完肤。面对幼女的无邪脸庞,她明白她连死都没有资格。没日没夜,她借酒浇愁。但是天性热情的她,因童年孤寂,渴望陪伴的她,再次恋爱了。
这次的恋爱,更是惊世骇俗,因为她的新情人李唯建比她小了整整八岁,并且她还是一个带着四五岁女儿的寡妇。此时的她,在文坛上已有名气,但是于她来说,生命是自己的,我爱如何便如何,干别人何事!
她又迷失在了爱的森林中,尽管前途迷雾漫漫,但她一往直前,毫不退缩。李唯建是诗人,充满了诗人的气质。庐隐是他的偶像,是他崇拜的人。而他对于庐隐来说,就像一缕光照进了晦暗的生命中,她想不顾一切的抓住,永不放手!
他们结婚了,但是生活依旧是生活,不再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当激情消退,留下的只是困顿的生活。他的诗人情怀,他生命中的懒散,让他只能闲散在家,无所事事。而所有的来源,都是庐隐手中的一支笔来创造。
她之所以叫庐隐,只是有一份去庐山隐居的情怀。可到头来才发现,风景如画,一杯清茶,朝看日出晚赏霞,一杯浊酒就菊花,这样的生活不属于她,她只是为了活着而拼搏!
高强度的工作,紧张的情绪,对未来的无望,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时她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日子枯燥如死水,她甚至染上了赌博,通宵达旦的打麻将。日渐损耗着她的身体,蚕食着她的生命。而李唯建,依旧在不停的闲逛逍遥。
她又怀孕了,或许这个孩子知道了母亲的辛苦劳累,居然带母亲升入了极乐,她香消玉殒,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她并非难产,只是生活拮据,没有多余的钱财去医院,而是雇了一位助产士。或许,她的命运就是如此,她逃不脱,挣不掉!
只是,我依旧佩服她。虽然她短短的一生只有三十五岁,但是她一直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不在乎世俗,尽管被流言中伤,但她无所畏惧,依旧随心而活。被悲惨包围的生活,被生活困住的人生,她从没有丢掉手中的笔,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也没有丢掉自己的初心,她依旧像一个侠士般在世间游走,没有怨天尤人,一蹶不振,对生活依旧抱着希望,抱有热情,她就是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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