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西安事变 张学良扣蒋发兵谏 宋美龄斡旋赴西安
一、发动兵谏
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撤出了东北,退入山海关内。1934年秋,中央红军抵达陕北后,蒋介石继续执行“攘外必先安内”政策,在西安设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任命张学良为副司令,调东北军入陕甘“剿共”。
1935年12月9日,北平大学生举行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呼吁“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全国民众积极响应。全国各界抗日同盟会在上海成立。
1936年2月,中国共产党宣布开始东征,由刘志丹率领的红军进军河北对日军作战,因与阎锡山的部队发生冲突。刘志丹战死,红军撤退。
4月9日,张学良飞抵延安。与中共签订了《抗日救国协定》,双方正式结束敌对状态。张学良还向红军提供了大量的过冬物资,解决了红军过冬的燃眉之急。
当年6月,广东“南天王”陈济棠垮台,李宗仁也不得不对蒋表示“归顺”。于是,蒋介石决定将征讨两广的兵力悉数北调,用来“剿共”,并准备将张学良的东北军调离。
10月22日,蒋介石由南京飞抵西安,严令进剿红军。张学良当面表示反对,并提出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要求,遭蒋训斥。29日,张学良飞抵洛阳为蒋介石祝寿,又劝蒋联共抗日,再遭蒋怒斥。27日,张学良上书蒋介石,请缨抗战,遭蒋介石严词拒绝。
11月12日,在孙中山诞辰纪念会上,沈钧儒、李公朴等人抨击不抵抗政策,沈钧儒、章乃器、邹韬奋、李公朴、沙千里、史良、王造时等七人被国民政府逮捕入狱。史称“七君子”事件。全国各界及海外华侨纷纷抗议。
12月4日,蒋介石再赴西安督战。张学良去华清池,向蒋介石“哭谏”,杨虎城去劝,均无结果。当日,蒋介石召见十七路军、东北军军师长以上官员,造成张、杨的恐慌。杨虎城向张学良提出意见,遭张拒绝。
10日,蒋介石召集军事会议,发布第六次“围剿”红军的命令。次日晚,蒋介石邀请张学良、杨虎城等参加晚宴。晚宴上宣读了蒋鼎文为西北剿匪军前敌总司令,卫立煌为晋陕绥宁四省边区总指挥等的任命书。命令中央军接替东北军和西北军的“剿共”任务。
当晚,张学良与杨虎城紧急磋商。 并分别召见东北军和十七路军高级将领,宣布第二天清晨进行兵谏的命令。
12日凌晨四时许,东北军卫队一营营长王玉瓒,率队来到了临潼华清池,连打三枪,冲了进去。发现蒋介石不见人影,但他的假牙还在,被子还有余温,汽车数量也没有减少,就估计跑不了多远。杨虎城当即下令搜骊山。
最终,东北军在山洞中搜出了蒋介石。当张学良得知消息后说,“我和杨主任胆大包天,把天捅了个窟窿。现在我不管了,要去睡觉了。”
二、约见蒋百里
张、杨于12日当即宣布取消“西北剿匪总部”,成立抗日联军西北临时军事委员会,张、杨分任正、副委员长。通电全国提出改组南京国民政府,停止内战。同时致电中共中央,要求派代表到西安共商大计。
12月12日上午,蒋介石被送到了新城,安置在黄楼里。10时左右,张学良在事变中第一次见到了蒋介石。他对蒋介石行了军礼,口称:“委员长受惊了!”
蒋介石见到张学良勃然大怒:“我不是你的长官,你也不是我的部下,你不要叫我委员长。你要承认我是你的长官,我现在命令你把我送走,否则任凭你把我杀了,我同你没有旁的话讲。”张学良见蒋介石是发火,就退了出来。
此后连续几天,张学良每次去见蒋,蒋介石都是缄口不言。12、14 两日连电南京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邀其入陕“共商大 计”。但迟迟没有回音。16日,南京空军轰炸了陇海铁路沿线的渭南、华县。同时,地面部队亦已开进潼关。西北军和东北军的少壮派竭力主张杀掉蒋介石。
万分紧急的时候,张学良见到了蒋百里。蒋百里是奉命考察欧洲军事返国,飞赴西安向蒋介石汇报。未料次日拂晓,发生了事变。当天,住在西安西京招待所的陈诚、蒋鼎文等十多名蒋系军政大员和蒋百里同被羁留。
其余的蒋系大员拒绝签字,但蒋百里却对张学良说:“我佩服你们的胆魄, 赞成你们的正义勇敢行动! 你们实行‘兵谏’ 的目的是逼蒋抗日,顺乎民心,很好嘛。” 张学良将蒋百里移往杨虎城私邸,待以上宾之礼。
蒋百里在保定军官学校任首任校长时,弟子数千,当时国民党之将帅,像陈铭枢、唐生智、张治中、陈诚等均出身保定军校,蒋百里的威望甚高。于是,张学良约见蒋百里。
蒋百里说:“在西安, 你的力量很够,尤其是在招待所,两条枪是够应付我们。西安以外怎么样呢?如果你们杀了 蒋介石,那后果就严重了,不但你们将被包围被消灭,连老百姓也跟着遭殃!”
张学良恳请蒋百里出面调停,蒋百里幽默地笑曰:“俘虏怎能做军师?”张学良说:“先生笑话了, 不必推辞。”蒋百里主张和平解决,一口答应“如果你觉得有这个必要,我可以照办。”张学良连声道谢。
在16日傍晚, 张学良陪同蒋百里,来到软禁蒋介石的新住处西安金家巷一所军官私宅。蒋百里一进门,蒋介石一反常态,立刻笑脸相迎,欠身握手。张学良自行退出,二蒋关起门来密谈。
之后两蒋又进行了一次密谈。两次密谈之后蒋介石的态度有所改变。他亲笔书写两封信,一封给宋美龄,一封给何应钦,致何函里明确指出:“星期六日以前,万不可冲突,并即停止轰炸。”
张学良建议让蒋百里飞赴南京,将信交给宋、何。而蒋百里却说:“我不是蒋介石的亲信,此去恐何应钦不相信信函内容,派蒋的心腹去最合适。”
蒋百里问:“这里的人你最讨厌谁?”张曰:“蒋鼎文。”先生说:“那就让他去。蒋介石、张学良都认为此建议恰当,命蒋鼎文将信送至南京。
这时,蒋百里向蒋介石建议:“中共方面竭力主张和平解决西安事变,中共代表周恩来已抵达西安,委员长不妨找他谈谈。”蒋介石欣然赞同。此后,蒋百里返回上海,张学良亲自到机场送行。这是西安事变后第一架从西安飞来的飞机,在当时的上海引起了轰动。
蒋百里,原名蒋方震,字百里。早年留学日本、德国,在日本军校期间,蒋百里、蔡锷、张孝准被称为“中国三杰”回国先后任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及代理陆军大学校长。1937年出版的《国防论》中提出了抗日持久战的军事理论。
1938年将军病逝后就地敛葬,1947年其好友陈仪等协助迁葬西湖,起棺时竟然尸身不朽。其生前至交竺可桢大哭,曰:“百里,百里,有所待乎?我今告你,我国战胜矣!”一时众人泣不成声。时有“男交蒋百里,女交林徽因”之说。
将军去世后,蒋百里将军的夫人,日本籍的左梅女士在误解和怀疑中抚养五个子女,皆以中国文化传统为教育,不习日语一字,获得了中国人的普遍尊敬。他的女儿:1941年,蒋英嫁给了钱学森的夫人。
三、宋美龄飞抵西安
蒋介石被扣之后,南京政府随即召开中常会及中央政治会议联席会议,决定剿抚并用,一方面任命何应钦为讨逆军总司令,另一方面任命于右任为陕甘宣抚大使。
当晚,宋美龄在上海就收到消息,急邀端纳到寓所,与孔祥熙共商,即随同宋美龄乘夜车前往南京。次日,宋美龄致电张学良,告知端纳拟飞西安,端纳也同时电告张学良。
国民党内部,以何应钦为代表的亲日派趁机欲轰炸西安,欲置蒋介石于死地。何应钦表面上迎合宋美龄,暗地里继续向西安调兵遣将。宋美龄、宋子文为代表的亲美派主张极力营救蒋介石,力阻其对西安的轰炸与讨伐。
同处“剿共”前线的阎锡山与张学良、杨虎城都不希望中国人打中国人。宋美龄、宋子文为首的主和派和以何应钦为首的讨伐派,先后致电阎锡山。被多方倚重的阎锡山,开始以“调停人”的身份,斡旋于各方。17日,周恩来、叶剑英、秦邦宪代表中共抵达西安。
随着端纳全力周旋,22日,宋美龄、宋子文等也抵西安。在飞机上,宋美龄把手枪递给端纳,说:“如果叛军对我有任何不礼貌行动,你可用此枪立即将我枪杀”。
结果,张学良、杨虎城亲自去机场迎接。下机后,宋美龄与张学良说:“汉卿,这是我的东西,就不要再检查了把?”
张学良马上说:“夫人,岂敢!岂敢!”初步洽谈后,由张学良陪同宋美龄和端纳往见蒋介石。
23日,在张公馆西楼二层,以宋美龄、宋子文等为代表的南京国民政府与张、杨举行谈判,张学良代表东北军,杨虎城代表十七路军,同蒋介石的代表宋子文、宋美龄进行谈判。周恩来作为中共代表参加。
由于宋氏兄妹营救蒋介石心切,怕拖下去南京方面节外生枝,所以双方很快达成了停止内战、停止“剿共”、一致抗日等六项协议。但是,蒋介石只同意以“领袖人格”保证,不肯签字。这样,在放蒋问题上,西安方面就出现分歧。
24日晚,蒋介石直接会见了周恩来,并邀请周恩来到南京就国、共合作直接同他谈判。
当日深夜,中共中央致电周恩来,提出必须坚持南京及蒋通过公开的政治文件宣布国内和平,并召集救国会议等条件才能放蒋。
接到中共中央电报后,杨虎城积极赞同,但张学良却不以为然。25日下午,周恩来试图劝说张学良接受中共的放蒋条件时,张学良已经亲自陪同蒋介石乘飞机离开西安前往洛阳。
1936年12月26日,蒋介石抵达南京,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事后,被军事法庭判有期徒刑十年,被长期软禁。杨虎城被送到国外后,秘密潜回香港打算参与抗日,被国民党逮捕。1949年,杨虎城及其子女共8人在戴公祠被军统杀害。
西安事变最终结束了十年内战,实现了国内和平,促成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发动了全民抗战,是挽救国家民族危机的关键。周恩来对张学良的评价是“民族英雄、千古功臣”。
而国民党方面却认为,西安事变是在“东北沦陷”思乡情切下,受中共唆摆和不满“先剿共、再抗日”。使得国民政府停止剿共,导致中共起死回生。
胡适居然说,中国形成一个领袖不容易,如果蒋介石出现不幸,中国将倒退20年,并明确定性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是“名为抗敌,实则自坏长城”,是“国家民族之罪人”。没有西安事变,共产党很快就可以消灭了,西安事变对我们国家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
千秋功罪,历史自有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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