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几天都在思考,并沉浸于其中,至于思考什么内容,其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很多东西吸引我的双眼,但只有少部分东西吸引我的心。于是,花点时间认真思考下。
热爱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并为之努力自驱,略带一点疯狂,这或许是思考的内容之一。
在看一本书:《黄河青山》,历史学家黄仁宇的回忆录,原来他还参加过缅甸抗日战争,我对这个局部战役,很早就表现出兴趣,松山战役我通宵读完,真实的历史,永远比电影更悲壮,因为他真实,不做作,字里行间虽轻描淡写,但读者就已经感同身受,无需再靠演技,真实的普通人就是最好的演员。
为什么能吸引我,你看开篇带着血色浪漫的笔法,显得不像个历史学家,倒是有点像王朔,摘取开篇两段:
中国内陆
在1945年末,我遇见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女孩,名字叫安,我对她一见倾心。安的父亲曾经显赫于中国的外交领域,一家人曾经环游世界,兄弟姊妹在家中以英文及法文交谈。她家在前法国租界的西区,房子是西式风格,每一层楼都有浴室。在许多天的下午及黄昏时刻,我从第三方面军总部借出吉普车,停在她家门口。佣人会带我进到起居室,我就一直等,只听到走道中某处有座老式座钟发出的滴答声。安很少让我只等二十分钟。
我的浪漫情怀一开始就注定挫败。即使我的虚荣心再强,都无法骗自己说,安曾经爱过我。但我要求见面时,她响应热切,有时我不去看她,她还会打电话问我是否安好。她派人送来“行行好,看在我的面上”、“让我们来完成一出悲喜剧”等等字条。还有一次,她甚至邀我参加家庭聚会。不过,她会以忧伤安抚的口吻对我说:“我好喜欢你啊”,也就是说,其中自有限度,我再努力也是徒劳,即使我当时并没有竞争对手。这样也好,因为如果她说:“让我们结婚吧,你最好认真一点”,我就会不知所措。我阮囊羞涩,当兵这个职业的地位,在对日抗战后达到巅峰——也许还是数百年来的最高点——已逐渐掉回原先的低点,甚至降得更低。我的新羊毛制服经过适当的熨烫后,勉强让我可以在上海的社交圈中走动。但除此以外,身为上尉的我,甚至负担不起一间套房。我的母亲、弟弟及妹妹仍然住在重庆的山间破屋中,甚至没有自来水可用,更不要说每一层都有浴室了。
这段读下来,不禁又对黄仁宇新增几分好感,一个出身寒门的新晋上尉,看上了外交官的女儿,这样真实的剧情,总是能吸引人眼球,并博取人同情以至好感。
黄仁宇是个文职官员,但也有拿破仑的雄心壮志,他负责和长官写战地军情汇报,但同时又和大公报写稿,赚稿费是其次,最主要是有些想写的细节,但不能放在汇报材料里,战争场景很枯燥乏味,能像他那样写诸多心理分析,确实可见其文笔有独到之处,可以想象他写下的那篇极短的小说汴京残梦,或许他就是徐,安就是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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