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杨荣春雪（九）
徐志海
“就球这胆量还敢出来混？”
“哼！不是是球！”
二人一问一答，不是龙卿、德全，是谁？两人跟着杨长海和王寡妇一道，来到了庙上，看到了这一幕，不觉嘲笑。他俩手里各自都端着东西，细看是用牛皮纸包裹着的。
杨长海与王寡妇手里提着的东西像是菊花晶、白糖、奶粉、白馍、烟酒之类的东西。
瞎子看见他们拿着这么多东西，不知为啥，手臂软了，砍刀松了，放了下来。还没等瞎子说话，二狗子就瘫痪在地上吓尿了。
此时，仨丫娃说道：
“哎呀，这不是杨鸡巴吗？什么风把你们也吹来呢！不对，你们是亲戚，来给这穷货祝贺，还是我们冤家路窄呢？”说着，脑子思来眼眸转去，耸了耸肩。看看对方比自己人多，于是缩着头，夹起膀子，做出要决斗的样子，嘴里咕叨着“来呀，咱俩比划比划”！左勾拳右勾拳的，虚张声势，手里的带壳小匕首耍的叮叮当当的响。
“哈哈！你说的对，我今个就是祝贺的，同时也是来认亲的。”说着，杨长海对着老婶子，扑通一跪，“老妈在上，请受我一拜。我是杨长海，打东北那疙瘩过来的，今日我尊您为母，不知您是否接受？”
“娘，你别听他说瞎话，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瞎子叫道。
王寡妇这时手里拿着个鲜艳的大棉袄，显然是她自己的，她帮老婶子披到肩上，说：“娘，长海他没说假话，他是认真的。他说要认你为干妈，还跟我闹了三天，我们来接你到镇上住，叫你享福！”
老婶子想了想，说，“哦，认个干儿也行，你愿意问我叫娘？不过我家穷得扫雪吃，没有啥东西给你们的呀！”
杨长海看着犹豫而又踌躇的老婶子说，“我愿意！娘！”随后，一听老婶子答应了，立马站起来握住老婶子的手说道：“娘，我从今往后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不再做打家劫舍的事了。我今个接你去镇上住，你愿意不？”
“我愿意，我愿意！”老婶子说着，激动的哭了。活了一辈子了，被别人欺负一辈子了，临老还认这么大个干儿子，她能不激动流泪嘛！
老婶子拉着杨长海热乎乎的手，仔细看看，又认真端详端详，叹气道：“杨长海，你是我儿。”
“嗯，是的！娘！千真万确，我就是您的干儿。”
“干儿，也是儿。我又多了一个儿啊！”老婶子叹息！
“是啊，我就是您亲儿！”杨长海虔诚的说。
“儿啊！我们一家现在是四口人了，怕去镇上你家里邋遢你们，不好。你的好意为娘的心领了！”
“不，不，娘，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不嫌邋遢。娘，…………”
杨长海说着话，看向忧虑重重的老婶子，她白白的头发垂到鬓角，老泪纵横，脸上的皱纹都卷曲到了嘴角、耳项。他看的仔细，连老婶子头发块里的稀疏都看在眼里。看着看着，他哭了。他对天发誓，他不会嫌弃娘一家人的邋遢。
都说，土匪有情怀，俱人情味！没错，现在的杨长海是掏心掏肺的想给他新认的干妈接回去享福。可是干妈他，…………
正在犹豫间，老婶子说道：“儿啊，娘老了！娘，…………”说着老婶子用干枯的手指捋顺着杨长海的头发。
杨长海似是明白了什么，他突然又说道：“娘，娘，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啥呀？我儿，你快说。”老婶子擦擦干涩的眼眸，很期待的样子，仔细看着杨长海。
杨长海说，“娘，我想认瞎子哥他闺女当干闺女，你看咋样！”
“木样，咋样！你该不会是想抢我闺女的吧！”瞎子突然使起厉害来，并说道，“娘，我们走。”
“走啥呀，我看杨长海是认真的！儿啊！中，认做干闺女就干闺女！好，这中，这真中，真是亲上加亲！”老婶子喜笑颜开，真没想到，她还站了起来，抱着孩子，乐呵的转起圈圈来。
“那就这，娘，就这样认了。”
“认了。娘认了个干儿子，干儿子又认了个干闺女。中，真中！”老婶子高兴坏了，披在身上的鲜艳袄子掉了也没发觉。
王寡妇把袄子拾起来，却发现仨丫娃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她怕仨丫娃来抢娘手里的孩子，挡在前面赶紧叫道：“你仨丫娃，手里还拿着刀，要揍啥哩！”
“揍啥哩，”说着绑架了王寡妇。
“杨鸡巴，你给我听着，今天咱们冤家路窄，遇见了，该算算咱俩的账了吧！”仨丫娃挟持着王寡妇，怒目环视。
“你把王寡妇放了，我俩单挑，你看咋样！”杨长海淡定的说。
之所以他淡定是因为他知道仨丫娃的脾气，仨丫娃跟他一样，说一不二。
“中，只要你身边那俩半仙不上，我就放了这个骚娘们。”
“此话当真！”“当真！”
“宝珠，半仙，你俩给我听着，我跟仨丫娃单打独斗，你俩人不得上。”
“中，中！”
“好，你信了吧。”杨长海，揙起袖子说。
“我他妈信你个球啊！空口白牙，就让老子相信了，我呸！”仨丫娃继续调侃道。
杨长海转身拾起地上的劈柴刀，啪叽一声，把自己左手的小拇指剁掉，拿到手里面相仨丫娃，说道：“这样总相信了吧！”
“哈哈！中！你他妈是条汉子！”说着眼珠子轱辘一转，叫道：“不过，今天小爷有点饿了，不知道你杨一霸敢不敢等我三天之后，在逍遥镇后坡聊天地（就是没有障碍的阔田地）里打一架呢？”
“杨哥，杨哥你没事吧！你别相信他！”
“仨丫娃你个王八蛋！”
这是王寡妇骂的，他看到自己的男人被逼的自残手指，挣扎着欲要挣脱出来。
不料被她挣脱出怀，跑到杨长海身边，掏出怀里最白的秀锦，给杨长海包上，并埋怨道：“你咋真傻呢？剁个手指头不疼吗？”说着又接过断了的小拇指，用另一个手绢包住包好。
杨长海如此刚毅，忍住疼痛说，“你鳖娃别跟我耍花招。”
“大名鼎鼎的杨一霸，土皇帝，还怕我跑了不成？逍遥镇就这一亩三分地，我他妈能跑到哪里去？”仨丫娃手背后，做出傲世的样子。
“好！老子信你一会！”
仨丫娃欢喜道：“三日后，逍遥镇后坡聊天地见。”说着，作了个揖，灰溜溜的跟二狗子一起跑了。
“杨哥，你这是放虎归山呀！”
“大哥，你被他耍了，白白剁了一个手指。”
宝珠，半仙二人一人一语。
“量他也不敢！哎呦！”杨长海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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