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塔》
D.T
都塔的故事|不定期连载
有君有故事
作者 | 竹码
图片 | もの久保
都塔03
驾着雷霆来的男人
逐弯区郊外,被毁木屋旁
台风刚过的天气里透着一股难得的新鲜,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站在小株米兰花旁,细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支抽了少许的烟,轻柔的风卷过崖边的无名小花,再小心翼翼的拂着他修剪精致的短发,深邃如潭的眸子里映出眼前身着军装的男子。
“里君,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觉得这是一件超自然事件吗?”
“我现在的身份不容许我发表任何可能影响这场探研任务结果的言论,但是作为个人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信!钟皓,作为从事科研工作多年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一切难以解释的事情,最后都是可以用‘科学的方式’来解答的,这也是你现在工作的意义所在。”
“哪有那么多科学,王里君你太相信‘科学’那套理论了,‘科学’只是我们想方设法找到的一种比起‘迷信’更让人信服的方法而已,‘迷信’会让人感到害怕,但是‘科学’不会,所以相信的人就多了,而我更想做少数派。”中年男子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灰白的气雾便从他的鼻下争相的跑出来,看了眼渐渐暗去的烟头,中年男子再次将目光锁在身着军装的男子脸上,一丝得意从嘴角流露。
“迟早抽死你!以前你爸说你,现在你儿子说你,你倒还挺坚持。”
“科学就是要我坚持自己的立场,如果让我选择是一辈子不抽烟,还是一辈子理着你这样的寸头,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怪不得这些年,你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了,你根本就是个让人讨厌的混蛋!”
“朋友少没有什么不好的,每一个伟大的科研学者都是孤独的,朋友需要的不是数量,是质量,足够好的一个就够了。”钟皓悠闲的呼出一口白烟,看着它在眼前慢慢散去。
“上校,李博士找你有事”一个年轻的士兵小跑着过来说。
“我知道了。”上校看了眼仍旧抽着烟的钟皓,起步要走。
“你还记得小时候解放路的那个酒鬼给我们讲的故事吗?”钟皓问。
上校走了两步的脚慢了下来,眉头微锁,明知故问似的说“你说的是哪个故事?”
“驾着雷霆来的男人!”钟皓死死盯着上校魁梧的背影,此刻上校黝黑的后颈和臂膀在微凉的风里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早已褪色的迷彩T恤下线条分明的肌肉此刻分明紧绷着。
“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上校问。
“竹马!”
都塔04
第三具尸体
东街一角
急促的警笛声一阵接着一阵,数辆警车在救护车前开路,一路飞驰。
“这又咋地了?成天滴嘟~滴嘟~的”刚吃了两口面的灰脸大汉望着面馆外渐行渐远的警车和救护车自语道。
“听说又死人了!我朋友圈里有人在发……”邻桌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哥看着手机说。
“咋地?又是《现世报》?”
“这就不知道了。”
“我猜就是《现世报》,这《现世报》也不知道糟了什么罪,三天两头的死人。”刚刚端上一碗面的老板娘插嘴说。
“还好老板娘不卖报纸啊!哈哈哈。”有食客调侃道,店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卖报纸十年前就不赚钱了,更别说现在了,我还是开家小面馆做点小生意的好。”胖胖的老板娘边说边把另一张桌子上的碗筷收起来,然后招呼店里做兼职的小马去帮忙上面。
高塔区某处公寓楼
“怎么样?人救下来了吗?”一个看上去仅有三十来岁却微微佝偻着背的警官朝着一个刚上楼的年轻警员发问。
“很遗憾,到医院就……”
“医院怎么说?”“窒息死亡。”
“马上让人把尸体送到法医处,一个星期后我要看到报告。”像是已经知道答案似的,刚才发问的警官立刻说。
“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但是韩队,法医那边表示要一个月才能出结果。”
“不行,一个月太晚了,我有预感这个月还会死人,告诉那边非长时观察项必须在两周之内给我报告。”
“好的!我会告诉他(她)们的”年轻的警员说。
“还有韩队,内科的李医生希望你可以继续接受治疗,她说目前的技术完全可……”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我不相信现在的技术。”不等年轻的警员说完,韩队便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微屈着背,快步走向里间的主卧。
高塔公安局会议厅
一张圆环型的会议桌边坐满了面色凝重的警员,藏青色的短袖稍显污色,显然他们已经忙了有段时间了,每人的桌前都叠满了或白或黄的各种材料,但此时大家目光都统一的望向悬空中的半实体虚光投射影像。蓝白两色的射光从会议厅的天花板各处和圆桌内环里射出,相汇聚于以会议桌为中心的半空中,显像出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李重,男52岁《现世报》社会新闻部新媒体记者,于2009年进入《现世报》担任社会新闻部采访记者,2026年5月1日晚上8点30分左右被打扫卫生的张兰发现死于自家的卫生间内,随后报警,经法医推测死亡时间为2026年5月1日晚上5点左右,死因窒息死亡。”
面无表情的韩城看着眼前的蓝白影像对大家说着。随后影像跳动,悬空着的虚光投影由中年人转而变成一个短发女性。
“秦时雨,女36岁《现世报》社会新闻部新媒体总编,于2011年开始在《现世报》担任实习生撰稿编辑,2026年5月14日上午中国驻美大使馆接到通知,秦时雨被发现死于美国纽约’W酒店’卫生间内,经美方法医推测死亡时间为2026年5月13日晚上5点左右,死因窒息死亡。”
影像再次跳动。
“牧书瀚,男41岁自由作家,曾于2009年开始在《现世报》担任撰稿编辑,2012年底升职至撰稿总编,2013年初牧书瀚辞去《现世报》撰稿总编一职,开始在微信公众号’都塔’发表文章,2026年6月2日也就是今天上午,被邻居小孩发现死于自家卫生间内,尸体正在法医处检查,推测死亡时间为昨天晚上5点左右。”
韩城在讲完死者的相关信息后,影像的蓝白光线开始明暗变换画面跳转,同时分成若干个小屏幕悬浮至每个警员面前,小屏幕显示的是三名受害者的资料,从进入《现世报》直至死亡这个过程中的相关简历。
“就前两期案件来看,同样的作案手法差不多的死亡时间,并且受害者都是《现世报》的工作者,初步可以判断为这是有目的性、针对性的连环杀人案,昨天死的牧书瀚不出意外的话也应该会是窒息死。”韩城看了眼息光屏幕上的牧书瀚说。
“《现世报》、记者、本市人、晚上5点多的死亡时间……他(她)们还是存在很多共同点的,而且除了昨天死的牧书瀚以外,另外两人都在《现世报》工作多年,三名死者必定在生前存在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就是促使他(她)们死亡的原因。”一位脸型消瘦衬衣折痕分明的年轻警员,一边用左手食指翻划着面前的息光屏,一边说道。
“被杀理由只能在牧书瀚离开《现世报》或者《现世报》拓展新媒体业务之前才能找到!”会议室里的目光齐刷刷的朝一个地方望去,此前一直在会议室一角安静读着资料的女警员不急不慢的说,息光屏的蓝白光线映在她的脸上显现出一张五官精致的小脸,“我查过他(她)们三个人的人际关系网,除了《现世报》的同事以外,他(她)们基本没有其他的共同好友,而且据李重和秦时雨死后的调查显示,他(她)们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没交情,更不如说是几近冷漠,在《现世报》正式拓展新媒体业务之前,作为社会新闻部采访记者的李重虽然需要经常外出采访,但是他每天还是会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办公室度过的,而秦时雨的位置恰巧就在他的对面,可是在寻问过他(她)们以前的同事时得知,他(她)们两个除了工作以外几乎就没有说过其他的话,作为对桌而坐而且前前后后合作过十多次报道的同事来说,这显然不正常!后来《现世报》拓展新媒体业务后岗位需要调整两人便再无联系,而更让人诧异的是他(她)们间除了有一个共同的临时工作群以外彼此都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因此在今天上午得知第三名受害者是牧书瀚后,我立马去调查了牧书瀚和前两名死者的关系,果然不出意外牧书瀚在《现世报》时除了和秦时雨有一定的交集以外与另一名死者李重同样几乎没有说过话,而他之所以和秦时雨有交集的原因还是因为当时的秦时雨正处在大学实习阶段,牧书瀚正是她在《现世报》编辑部的‘师傅’,由此可见三名死者的被杀理由一定是在牧书瀚离开《现世报》之前,或者说《现世报》开展新媒体业务之前,因为只有那之前他(她)们三人之间才会存在一定的交集,有了交集才会有共同点,共同点就是被杀理由。”
女警员发言时的样子让人不自然的感觉她不是个警察而更像是一个胜券在握的辩护律师,气场十足。韩城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然后慢慢转向其他人说:“这是特案组的小吴,她在学校时学的是‘社会心理学’,考虑到本次案件的特殊性所以由上级特别指派来协助我们,大家互相帮助。”
之前那位脸型消瘦的警员双手合十轻轻支在下巴处,看了看韩城又看了看小吴。“微信是2011年出现的,同年8月底微信推出了公众号,2014年至2015年新媒体开始兴起,纸媒日渐式微《现世报》于2015年六月份左右正式开通微信公众号以及其他的新媒体平台进行新闻报道,而牧书瀚在2013年就离开了《现世报》,所以被杀理由应该是在2013年之前,而不是《现世报》拓展新媒体业务的时候,在这之前他们一定发生过什么拥有‘共性’的事情。”男警员说。
“他们最有可能存在‘共性’的地方就是‘报道’”一个粗壮的声音响起,全场警员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声音的来源处——韩城,“三人都是同家报社的记者,唯一不同的是分工不同,而且三人间基本没有交集,那么唯一能够将他(她)们联系起来的就只有工作了。”
在听完韩城的话后,大家开始相互谈论起来,整个会议厅渐渐变得嘈杂。
韩城突然提高了音量继续说:“我有预感,很快就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会议厅安静了。“为什么”一个声音问。
“因为他(她)们的死亡时间。”一个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不出任何情感,是小吴。
“5月1日晚上5点、5月13日晚上5点、6月1日晚上5点……它们是相连的节日!”一个男警员慢慢的念完各个死亡时间后率先说了出来,与其说他是‘说’出来的他的反应让人觉得更像是喊出来的,震惊的大喊。
“那也就是说下次可能出现的作案时间就是——6月17日!”
下章——“被时间弄丢的人”
北京某处大厦顶楼
质地考究的黑木桌应是年代久远,却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一张张摆放整齐的黑胶唱片向来访者宣告着这所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十足的“发烧户”。10英寸的12英寸的唱片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整面壁柜,按照年代和歌手有规律的排着,房间一角一架十分突兀的铜黄大喇叭靠着门边立着,来人将手轻轻的搭在上面……
都塔 | 有君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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