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出租里,一如既往的喜欢跟司机唠嗑,聊聊家常,每当同司机聊天的时候,心里总会感觉一种祥和的幸福感。只是这次回家的路,心情有些沉重。
因为今天下午,我是去看我认识近十年的好友,她的母亲得了癌症,晚期,已经扩散全身。
此番老友相聚的目的,就已注定不是一次开心的相见。
因为家庭的缘故,所以从小学开始,身边断断续续,总是会有亲人离去,十几年来,她们的离世,除了让我了解到了各种各样的癌症,更多的是一次次痛彻心扉的哭泣,以及对生死更加深刻的理解。
看着他们被病痛折磨而日渐消瘦的面庞,感受到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而疾病有时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在无情的摧残着患者的身体时,也在拉近患者与周边亲人的距离。无论生病的人是你的远亲还是近邻,当你看见她曾经光彩的脸,失去颜色,看见她的手上贴满了输液针留下的胶布时,那一刻,不论你们是否亲密,你总会想帮他一把,把他从那个灰色的世界里,用力拽出来。
疾病也让身边的人,成长。还记得几年前见这位朋友晓莉时,她坐在我的对面,精致的妆容,被手术刀修饰过愈发立体的五官,每天都被各种爱包围中。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母亲有病,但还未严重,或许当时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走到今天,虽然我有过一丝预感,但是却从未想到会成为现实。她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价值观,肆意的享受的美好的青春。我一直难以忘记几年前,她对我说的话,她说:“她觉得现在花父母的就是应该。”
而如今,再见时虽然她爱玩爱闹的性格依然未变,笑容也依旧常挂在她的嘴边,但是,言语中,你却能深深体会到,她的成长与懂事。她休学一年,回到家里帮着父亲和哥哥一起照顾母亲。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开车,能够熟练的知道去往医院的路哪条最近而又不堵。
她说:“白天的时候还好,身边的人还多点,就怕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不敢想会怎样”。
生死这种事,不发生在自己身边,是很难有感觉的。印象中及其深刻的一幕,就是小时候回三叔家去看他,那时候他已经患上了肺癌。我去找他时,他蹲坐在县医院的房顶上,手里没有往日常拿着的烟,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而远处其实没有什么风景,有的不过是几颗郁郁葱葱的树,和夏日有些刺眼的光。我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我甚至都没有去叫他一声,似乎一句话,都会他断他此刻的安静。
那时候我不过上小学,我不知道他眼神的含义,亦不知道着眼神的意义。而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很多关于他的记忆都丢失了,甚至我连他长什么样都难以描绘出来了,但是,那个午后的眼神,却令我至今都难以忘怀。而随着岁月的日积月累,我渐渐明白了,那个眼神中包含了对人生尽头的无奈,与生的渴望。
生命的宝贵,很多时候只有走到尽头时才知道有多么重要。就像我无比反对自杀一样,或许你觉得此刻唯有死是解脱的唯一途径,但是,那是你还未真正的体会活着的是多么的重要。正如,你现在手中夹着的烟一样,你深深的吸上一口,觉得身心都得到放松。无论家人如何劝你,你都觉得烟不离手,才是你活着的方式一样。正如,我们每日喝的心灵鸡汤一样,很多都在告诉我们,生前何必久睡,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奋斗不息。所以,我们醍醐灌顶般的喝下了这碗鸡汤,将每天的睡眠精确到几点几分,越少越好,但是,我们忽略的鸡汤的正确打开方式,是以爱自己为前提,努力的生活,而不是睡前刷了一遍遍的微博,却还安慰的告诉自己,我今天努力了。
死亡,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时钟,当你与亲人生死两隔时,你们便被隔在了这个钟的两面,从此你们便相背而行。指针不停的走着,不会因为你的思念,而消减你对他记忆的模糊速度。亦不会因为你对他生生世世都难以忘怀的爱而让你们再度相见。
死生亦大矣,愿此刻的你我都能珍惜眼前人,学会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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