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置身修罗场
——身行微恶、口行微恶、意行微恶、起骄慢、起我慢、起增上慢、起大慢、起邪慢、起慢慢与回诸善根
6、双塌奇谋——正副校长大内斗(上)
老陈的“东山再起”之计
钱与权,谱写着当代社会的主旋律。权力就像二声部旋律的低音声部,越是有力,越是低沉浑厚,它的应用有时无声无息,不惹人注意;而金钱则像那高亢的声部,总是振聋发聩,引人注目。
每个人都在谱写着这二声部的乐章,所有的人生都游离在这二者之间,几乎毫无例外。每个人都想当大指挥家,想将这两个声部融合,贯穿,平稳过渡,甚至融为一体,使他们在一个旋律线上共鸣出伟大的作品。事实上这样的大师在中国历史上都屈指可数。
拙劣的演奏者们比比皆是,他们在铺垫隆重低音的时候,意外的将它们变得高亢,使得主题提前暴露,抑或在玩弄高音声部时,总想强调那充满质感的低音,结果将旋律线引向了深渊。愚蠢的演奏者们还善于使用密集的节奏型,不谐的音程,以为战鼓震天,情绪紧张,掩饰不住这些构造体的慌张、猜疑,实际上草木皆兵的劣质乐章。
借着区政府的推力,需要代言人来彰显这一次教育界的大功劳——名校。老陈站上前台,接受了“二等功”的殊荣,多年之后这所名校仍然用全市最低分数招生,甚至低于一般乡镇中学,并以“低分高出”自慰,实际上高分也比不上市内同等的名校,教师很无奈,也很辛苦,老陈自然更清楚。
他在大会上掩饰不住失落:“这学校就是一块烂疤,只不过用彩纸装点罢了!”用尽了所有他能想到的福利、优待,甚至对外不断争取,这些都在杨副校长的抢班夺权中成了负面新闻,金沙帮一干人等借机上位,瓜分原本属于全体教师的福利待遇,这些都让独木难支的老陈颇感泄气。
权力是有了,是杨副校长不可企及的名校校长之位,老陈在学校尚未成名之时,就已经在窄巷的后车厢翻检“战利品”了,这只不过是我匆匆一瞥。在职称这件小事上,我母亲就三翻四次的递过红包,老陈照单全收,然后抱臂旁观杨副校长亲自毁掉他对我们的承诺,他热爱权利所带来的金钱,这些小事,他可以收钱不办,有些大事,他收钱就必须得办,显然我母亲送错了庙门,因为老陈对这些“小意思”根本就看不上眼。
我劝过母亲隐忍为上,在职场大事上与杨副校长虚与委蛇,将正当利益拿到手再说,但我母亲认为面子大过一切,做饭局与教育局各位头头脸脸,唯独不请杨帮主,并将她与杨帮主个人恩怨导致下一代职称与借调被否如实描述,头头们一笑而过,酒足饭饱后没有了下文,我母亲反而喝进了医院。
教育局在职称评定黄了之后,将评定材料统统还给了我,这些布满公章与陈校长、杨帮主签名,在两次扯皮后公正评价的表格文书,最终只能落在我布满灰尘的柜子里,等待昭雪的一天。
在任职最后的四年时间里,老陈在校内权力逐渐被架空,凡是金沙帮认为支持老陈的教师的权利、晋升与行政职位,统统予以消灭,并扫地出门,让他们保有仅存的教书资格;老陈在涉及需要校外监督的大项目,基建和财政方面,需要他的首肯,觊觎校内各项设施油水的教师仍然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老陈战线上,甚至两边游移,做八面玲珑的“为人师表”。
陈校长多次在会议或者行政组开会期间,要求教师们、行政们表忠心,逼迫他们站队,但在普通教师首要考虑的职级晋升和地位上,这种做法收效甚微,此刻是这个学校最乱的一年,人心分裂,矛盾到处频发,地面轰隆隆的发出沉闷的低语,似乎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越是缺乏什么就会越想要表达什么,与杨副校长在大会上令人欲呕的“我不想干了”这种虚词不同,老陈做得更实际,为了表现自己“廉洁”,他外出办公开会,都是骑在破烂的摩托车后疾驰而去,搭“摩的”这种引人注目的演出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他就在表演中玩了一把特技——摔断了腿。
老陈开始很沮丧,在医院百无聊赖的住了一天,接受了些寥寥的慰问,盯着洁白的天花板他突然想出了办法:既可以测试谁是忠心维护自己的,又可以揽获钱财!真是令人拍案叫绝,一石二鸟之计!
这之前他已经拉拢了后勤的彭校长,管教务的郑校长,作为他的左膀右臂,既可以在财务基建上保持主动,也可以监视掌控教师群体,他要筹建自己的“土星环”,建立一个属于他的派别,然后从杨帮主的手里夺回半边天下,甚至是整个天下,从此钱权归为一体,演奏起伟大的和谐乐章!
摩拳擦掌之后,他决定,离开单调沉闷的病房,连人带床搬进了区内豪华的酒店,然后将消息散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陈校长,为你们跑断了腿,我才是你们的指望!我要向你们证明,我的权力才是最大的!
周立志急匆匆赶了过来,顾不了即将入夏的丝丝炎热,这之前他设想的围墙边艺培教室,被杨副校长阻拦而未果,听说老陈即将“招兵买马”准备一决雌雄,顿时感觉有了希望。
他准备拉着我一起去,可我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去他妈的,他这是为我摔断腿了?收了钱办过事吗?肉包子打狗!”周立志这小子顿时急了:“我说老周,老子这是帮你办事,懂吗?既为了我们的业务,也是给你一个站队的好机会!现在正是你表忠心的时候了!”
“得了吧,这种站队的事儿轮不到我做,我算根什么葱,有用吗?我现在两边都没得到好处,已经被扫地出门了,我对他们有什么用处?你不是已经请了老陈好几次酒局,递了好几次红包嘛,不用我引进门了吧?这老东西,能把这个事办成,行,我再去表忠心无所谓,你是老板出资你面谈,你款比我大,这还没分个输赢呢,我去表这个忠心干什么?我去了,杨帮主更得搅局!你毕竟是外人,没我去更好!”
周立志想了半天觉得有点道理,也顾不上咒骂我顽固不化,提着水果篮子,垫着厚厚一沓钞票就走了。他望见那酒店套间内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对老陈意图“东山再起”倍感欣慰,就是老陈对着这个“外人”不咸不淡。
“叫我去联系一下搞基建的包工头,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还不就是叫你意思意思,只不过是通过包工头转交罢了!懂了吗!”
“拐着弯的来钱,可以啊,对你们伸手就来,对我们就是找个代言人,得亏是前面有了交情,不然连面儿都见不到!”
老陈躺在酒店套间软塌塌的大床上志得意满,接受了各方“朝拜”。看来他多年唱“红脸”还是积累了一定人望,虽说开了不少空头支票,但也实实在在让部分人捞到了油水,想想那些安排吃饭的、卖小吃的、搞宿舍的等等,哪一样不是跟学生紧密相关?学生就是钱,他们是财神爷!必须的求着我!杨帮主?他有这个能耐吗?他有这个权力吗!!
更别说借着“公款”这只手,维系了圈内人的紧密关系,也让部分教师享受到了“公费旅游”的福利,你们可以向职称待遇职位去站队,但谁又跟钱、享受过不去呢?最后点头的还是我,你“土星环”再大,能大过“钱”这个字吗!更何况与杨帮主有过节,有矛盾甚至有极大恩怨的教师群体,都是我需要的力量,他们都会归入我的麾下,作为前锋,将他搞下台!我要拉拢人心,应该早就做了,这个契机,也终于来了!
但金沙帮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早就得知了老陈的计谋,群龙无首的校园似乎依然平静,暗潮正在拍岸,令他们心慌,有些土星环外围的金沙帮成员,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转投“敌营”,正校长要“建团”,必定会“立威”,杨帮主再牛逼也只不过是个常务副校长。
金沙帮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远近有亲疏,利益有不均,为了挽回被动的局面,杨帮主决定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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