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棱角的锋芒
4.杀出两名程咬金
度过05年下半年和06年上半年的工作,开始变得习惯,偷懒磨洋工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上班跑跑楼梯做做形式,特别是校长或者主任有课的时候,就一定得跑过去,在窗前溜达而过,意在告诉领导们:嗯,我一直都在检查。这种自欺欺人的办法,也是得益于文哥的传授,剩下的工作就是跑到“网吧”与文哥抽烟打屁上网打CS,日子开始像流水般变得快速而异常,有时候,我怀念着学生时代痛苦却又充实的感觉,那时候,望着教室窗外流淌的云朵,盼望着下课,计算着时间,感觉一分一秒无比地难熬,而渐渐地,这种感觉离我远去,除了发现时间开始变得快速,生活变得单调乏味外,还恐惧着望见自己青春仿佛如水土流失般愈演愈烈,无法阻止了。
06年暑假刚刚结束,在炎热气温的暑假里,我躲在空调房里锻炼了一手CS的好技术,锻炼了“传奇”的好刀法,无所事事地过完了宅男的生活,06年的9月份,与一年前的我,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在镜子前呵欠连天地习惯性穿好衬衫西裤,懒洋洋地开着摩托车奔赴了开学的第一个教职工大会,空手而去,不带皮包不带纸笔,打算在会场昏昏欲睡。没有感想,没有激动,在校长念经般的催眠声中,我正想着闭上双眼就此熬过漫长枯燥的时光,突然耳边听到方主任安排的课程里有些异样,音乐课我的课程开始缩减,我猛然醒来,听到几个陌生的名字。
其实对于新进教师,我早已有所耳闻。
当年能够进来的,关系后台一定特别硬,总之,在什么都要靠关系的年代,想要单打独斗开创天地,拿到铁饭碗,是一件不易的事。否则,就算能考进来,最多只能在基层乡下任教,再去盼望升任市区的机会。
我也曾想过当一名公务员,远离与未成年人打交道的烦恼,但每次政府公开张榜要求招聘公务员,趋之若鹜,门庭若市的场面叫人不胜胆寒,低得要命的录取概率,一千多人中选一个,仿佛如彩票一般吸引了无数想进官场坐衙门的赌徒。而这一切,比要当一个教师还要难上加难,这里面的水分,关系网,亲戚亲属又是何其的多?我又何必劳心费力地做这白用之功?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当上了公务员就是一辈子的鸡肋,困守在这个无趣的小城蹉跎一生,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每天见面是表格,再见的也是表格文件,如果不能向上爬,就只能当跟屁虫了。
用我母亲的话说,当了一辈子公务员,习惯了尔虞我诈和官场争斗,奋力上游落得一个正科级,却已是内退之年,劳苦功不高,实在没什么意思。曾经年幼时,每每见得母亲在领导开会时泪水汪汪,而机关之内,皮笑肉不笑的怪叔叔,转眼就变脸。母亲后悔当年为何不力闯而出,却挤进官场宦海沉浮半生,“真的没意思”,母亲还是这句话。
我这样在年少时就已经是离经叛道的人,自诩摇滚到死,深知自己不是一块做官的材料,能有着过硬的技术当一个老师,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学校已经申创名校,大力发展建设,而政府也力争培养资助学校的申创,无疑是这个区炙手可热的工作岗位。学校的师资已近饱和状态,挤进来的,都非等闲之辈。
黄老师暑假就告知我下学期有新入老师的信息,是通过他老婆的渠道所得知的。而当时告诉我,是会新进一名音乐教师,我得知这一消息表示无奈的愤慨,本来我就与自己的恩师不对付,突然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以后的前途堪忧,对于这样的局面,我也只能是无奈。
但让我惊醒的,并不是早已透知的内幕消息,而是突然得知更为残酷的事实,居然是多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也就是说,音乐老师已经扩充到4名。
我万想不到,一个副科的教师,居然都有4名之多,而观望之下,美术老师依然还是几年以来雷打不动的两名,我不由感慨,早在年幼时,母亲询问我到底是学音乐还是学美术之时,为何我要为了一个摇滚的梦想走上音乐的不归路。
于是,一个师资臃肿的高中学校,在这次大会确定了要走向更高一级水准的方针政策,并且要背水一战求得胜利,走入名校行列。我麻木的跟着鼓掌,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会后我就开始打探起这两名新音乐教师的底细,两位皆为女性,沈老师与曹老师。而曹老师则一举取代了我“全校年龄最小教师”的称号。
曾经在音乐系饱尝“阴盛阳衰”的我,见识过同龄女人们如何为了留校为了当学生干部互相猜忌争斗,办公室的门她们进进出出,剩下我们音乐系男人们,要么是唯唯诺诺的秀气男,要么就是我们这些对权威不屑一顾而我素我行的个性男。
每次看到音乐系的女生们居然如此尔虞我诈,争相献媚,为演出撕破脸,为学生干部对空骂架,为留校而百般讨好领导,我都感觉触目惊心。每当寝室门被敲开钻进一群检查早起的女性学生干部,对着你指手画脚时,我们只有用被子拼命遮掩半裸仅剩裤衩的身子,她们却司空见惯般对你嚷嚷,气势汹汹。所以,我一向对于音乐系的女子没有好感,而对于娱乐头条上那些女星为了出头而拼命炒作时,我就联想到沉浮于演艺圈的女子,就跟这小小音乐系的女子一般,为了出头可以不惜一切往上爬。
我猜测,她们来到这个学校,就一定会感受李老师的排挤而无法施展,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们全都会一统在李老师的气场下而暂时无计可施,我与这两名不速之客,也许会有暂时平和的一段时期。
同行是冤家,放眼极尽,哪里离得开争斗,而同行之间尤其惨烈。我不由地悲壮起来,你争我夺,依然是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非英雄不得胜。钢铁森林是残酷的,也是检验自己是英雄还是狗熊的唯一真理。
一个音乐教师,没有门徒是悲哀无能的,没有特长生给自己培养去创造成果,是永远抬不起头的,也是在整个学校不论是职位还是工资中都是最低的。而整整一年,在李老师大权在握压得自己无法动弹时,意外地多出现了两个对手。我这样想着,觉得前途堪虞,压力重重。
跟文哥在后来抽烟聊天时谈到我的忧虑,文哥顿时灵光一现,既然争斗不能避免,何不“化敌为妻”?曹老师与你年纪相当,又十分厉害,竞争强,不如拉近关系,你就是如虎添翼,强强联合,大可挥斥方遒,无往不利了!文哥侃侃而谈,唾沫横飞,“你们是金童玉女啊!全学校最年轻的数你们两人,组合在一起,那一定强!”文哥仿佛隆中对的诸葛孔明,居然为我三分天下,定鼎中原,我对此膜拜不止。
我很为这一次“定鼎中原,强强联姻”的计谋犯愁,文哥大喝一声:“让老夫帮你!”手中夹的烟划了一道弧线,就好像羽扇挥舞,指点江山之状。
但我觉得自己一定不是刘备,而是扶不起的阿斗。
开学一个月后,秋季校运会如期开展,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刮着瑟瑟的秋风,跑道的另一边,多出了三个黑色的身影,正在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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