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日的雨倾盆而下,客厅内的气氛却安静的可怕。沉默许久,许小谨说出了一句话:“何言,我们分居吧。”
深吸一口气,许小谨转身往卧室走,“既然彼此都觉得累,就先放下吧,如果哪一天真觉得走不下去,那我们就……”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离婚”两个字。
何言看着许小谨的背影,从校园相识到恋爱结婚,十年光阴,似乎也没有给她留下什么时间的痕迹,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笑爱闹的那个女孩就变得沉默、怨愤了呢?
当许小谨踏入卧室之际,还是听到了一个字“好”。
一墙之隔,两个人都是一夜无眠。
2
大二,国庆假期。一场同乡会的聚餐,何言第一次见到许小谨。马尾辫,明眸皓齿,不停的和身边的同伴说着什么,笑起来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然后不落俗套的,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虽然不同校,一部手机足够彼此联系,许小谨心情不好会找他倾诉,何言也总是信息或电话关心她,节假日或者周末不时相约外出游玩。
大三暑假,何言牵起了许小谨的手,许小谨笑的两眼弯弯。
何言比许小谨早一年毕业,两人是标准的异地恋。许小谨会不动声色地坐三十多个小时火车去何言工作的城市,只为给对方一个惊喜;何言会因为许小谨的一句话,半夜对着电脑写情书。
异地恋是令人惆怅的,想而不得,只有语言可以慰藉彼此。
许小谨毕业后选择了何言工作的城市,阴错阳差的,何言却被公司外派调去外省工作。
五年异地恋,直至两人结婚,何言才调回公司总部。
何言上进努力,从一个小小的职员成为部门经理,公司还分配了一套房子。自女儿出生后,许小谨辞职成为了全职妈妈。
然而,女儿成长的三年的时间里,仿佛一切都变了样。许小谨的脾气日渐暴躁,稍有不顺就冷言冷语,两个人记不清多少次的经历了吵架、冷战、和好的情况。
3
有着成年人的理智,何言和许小谨两人对外依旧如常,周末会带着三岁的女儿回爷爷奶奶家,有时间也带着女儿逛商场、出门游玩。家庭的一应衣食住行,许小谨也照常准备。
所谓的分居生活,仅仅是两个人独处时略有不同,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那一晚之后,许小谨和女儿睡在了次卧。
何言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早出晚归,经常待他下班回来,屋里一片黑暗安静,沙发上再没有那个等他,故作生气地告诉他要珍惜身体的人。
时间从不会为谁而停留。三岁的女儿送去了幼儿园,许小谨报了几个培训班,线上线下同时开始学习,为重新进入职场做准备。
近乎半年的时间,许小谨和何言都维系着这种奇特的关系。没有言语沟通,每一次许小谨都刻意避开何言,待女儿早睡后,一个客厅一个书房各自忙碌。
春节,按照往年的惯例是回何言的老家,初三再开车去许小谨父母家拜年。
何言的父母有一个习惯,除夕夜定要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女儿宣萱是许小谨的小翻版,爱讲话,叽叽喳喳哄的爷爷奶奶笑开了花。
偌大的客厅,久违的热闹。
年夜饭何言喝了点酒,脸色有点红。看着坐在身边的许小谨,忽然觉得头疼不已。何言无数次的尝试与许小谨沟通,都被许小谨一脸的沉默挡回。就像现在,人坐在身边,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
借着酒劲,何言突然牵起许小谨的手往卧室走,低着声说“我们去谈点事情”,留下一脸呆愣的祖孙三人。
屋外鞭炮、烟花不断,窗外的路灯足够两人看清彼此。许小谨的耳边只回荡着何言无奈的声音,“徐小谨,你还要多久才肯理我?”
许小谨挺直了背,任何言抱着,眼角湿润。
4
半年时间,何言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去思考,为什么熬过了艰难的异地恋,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相伴走到现在,有钱有车有房却好像失去了爱情?
阵阵的烟花炮竹声,新一年的第一时刻,何言吻着许小谨眼角的泪,“对不起,我很想你。”
宣萱被爷爷奶奶带去睡觉了,以往三个人睡觉得拥挤的一张床,现在却空的厉害。何言坚决不撤手,从后拥抱着许小谨,宛如多年前挤在出租房内,许小谨不远千里来看他时一样。
许小谨注视着横亘在胸前的手臂,听着身后沉稳的呼吸声,明白自己的放手一搏做对了。
“妈妈起床啦,爸爸说你是大懒虫。”何言亲了下她的脸颊,伏身说,“要起床了,楼下有客人。下午再休息?”
许小谨混沌的意识随着何言的话,终于清醒了。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半,匆忙赶去洗漱。身后是父女俩不绝于耳的嬉闹声。
5
何言骤然的变化,给了许小谨意料之外的惊喜。许小谨一直都清楚,两个人不是不爱,只是用错了方式。
异地恋时,每一次见面彼此都异常珍惜,恨不得弥补以往缺失的时光。
婚后,尤其是女儿出生后,养育女儿的分歧,婆媳关系的不融洽,两个人总是因鸡毛蒜皮的事,闹的不欢而散。
何言的工作一直处于繁忙状态,早出晚归是常态,哪怕是回到家也是坐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许小谨一个人带小孩,做家务,又有着脱离职场的焦虑,内心压抑。
小孩子总是爱闹腾,有时许小谨忍不住大声呵斥,何言话里话外就是不要吼小孩,需要慢慢教之类的言论,完全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
何言曾说,你在家里照顾小孩,不需要辛苦上班,每个月还有家用,还有什么不好吗?何言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足够点燃何小谨的怒火。
旁人看来,许小谨无疑是幸福的。何言待人温和,有房有车有一份好工作,再加一个可爱的女儿。
对许小谨而言,似乎自己付出的一切都被何言理所当然的接受,而自己仅仅想要对方的一句感谢,一个临睡前的拥抱,期望着何言可以放下手机心无旁骛的和她闲聊十分钟。
许小谨不说,心里的抱怨却日益增多,两个人的感情在吵闹中渐行渐远。
6
大年初一,热热闹闹的气氛。许小谨不再多想,任由何言牵着走家串门,说着欢喜的话。
夜幕降临之际,何言温柔的说:“小小谨,我们回家好不好?”
久违的称呼,除却恋爱时期,何言已经很少这样叫她,许小谨注视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年光阴的男人,哭着笑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一段婚姻出现了问题,两个人都需要反思。
当初许小谨狠心说出分居的话,一是为了让彼此冷静下来思考这段婚姻,二是为了有一个重新的开始。她深知,感情越吵越廉价,男人的世界从来不会把感情位居首位,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那么两个人终究会形同陌路。
许小谨一直爱着何言,她体谅他的辛苦,事事亲力亲为,独自承担了家庭琐事,照顾小孩。何言没有体会过一夜醒来无数次的昏沉,不知道一手抱娃一手炒菜的窘境,不了解女儿生病时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累。
没有感同身受,何言不理解。
“分居”的半年,许小谨只把何言当作一名合租者,家务琐事划分的清清楚楚;只要何言在家,就放手把女儿交给他,自己待在卧室听课;女儿生病发烧,两人便上下半夜轮流照顾,犹记得当时何言自顾着说,照顾小孩真是心力交瘁。
好在,何言没有让她失望。
回家,那个自己一手设计和置办的家,幸福温馨。
婚姻,唯有接受彼此的付出和认可,两个人方可成一个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