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在一座小山村,背后是巍峨雄伟的大山,叫“鹿泉岭”,周围是一些高低错落的小山包。三三两两的村舍就坐落在山包的周围。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池塘点缀在村落旁边,古塘村因此得名。一条玉带般的河流从村子中间穿过,村子的景致也称得上山清水秀了。再往外,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以及一条通往外界的路。
对于我这种在外求学、工作乃至成家的游子来说,故乡,仅仅是和童年的联结,也是和记忆的联结。在记忆中,故乡是那老宅子幽暗斑驳的墙壁,长满凤尾蕨的小巷,是田野里出来一阵麦浪香味的风,是暮色时分袅袅升起的炊烟,是挑着桂花糖担子的老汉敲打的叮叮声……
虽然,如今每年都会尽量抽时间回故乡看看,然而望着成片的荒废的老宅子,残梁断壁,野草丛生,与旁边新盖的楼房格格不入。山上的树木被砍伐了许多,而农田也逐步荒废,大部分的青壮村民都进城打工,买了小车,过年时停在自家门口,放眼望去,好像车展一般。
有一部分农田被改造成了宅基地,新盖的房子矗立在农田里,甚是古怪。
村里的垃圾变多了,塑料袋,新生儿的尿不湿,堆在村头巷尾。电子产品、抽水马桶、空调等各种现代生活带来的副产品充斥了人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昔日清脆碧绿的池塘,人们天天在里面洗衣服、饮牛的池塘沦为了下水道的汇集地,生活下水统统被收集在此,肮脏腐臭。再也没有人去古井打水了,家家户户都有压水机或者抽水泵改造的自来水,昔日热闹繁忙的古井也变得门可罗雀。
不禁感叹,在变得更加文明现代的同时,离那个曾经醇厚、朴实的世界越来越遥远。
有时候,我常常问自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回到古代生活。
我想,古人的世界应该挺单纯吧,文人墨客,自然是读书写字,对酒吟诗,风花雪月。村野农夫,那也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和和美美啊。他们应该有更多的时间去专注深挖现有生活的每一个部分,比如写诗的能写出流传千古的名句,读书的能头悬梁锥刺股考取功名,做工匠的能把技艺发挥到极致,建造的房子几千年不倒;他们创造了无数的杰出成就,令后人叹为观止。
可以不要那么多的电子产品,不要手机、电视等等各种足以占用我们大多数空闲时间的物件。工作之余,我们可以种花、读书写字、弹琴、做手工或者陪伴家人打发时光。而不是整天捧着手机、窝着看电视,享受这所谓现代文明。
每日早睡早起,如果可以的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抛去了浮华、烦躁,生活变得单纯、美好,有意义。我的童年就是这样度过的。而我,离开了故乡之后所有的岁月,我毕生都努力在他乡营造一个新的故乡。
心心念念的故乡,是回不去的一座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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