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新的一年第一天,每个人都不自觉的感慨时间过得好快,一晃又是一年了。
第一节 度年如日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似乎时间的基本计量单位就是年,因为感觉一年也没有多么长,就像去年的这个时候仿佛就在昨天,何止去年的,就是五年前的也就是几天前的事似的。
我还记得上大学时每到元旦都要挤着火车和客车,跨过千里之外赶回家,仅有三天的元旦也是一个必须回家的假期。而这个假期想想在大学只有四次,而最后一次基本就是在外地实习度过的,想想这几天也就是刚过去没多久,实际上已经足足有十多年了,时间真的过得飞快。
有时会想什么时间觉得过得慢呢,初中很快,高中更快,大学有一点慢,可是四年制生活到了后半程突然加速。那么再往前找,最漫长的就是童年了,六年小学几乎是人生一大块自由的时光,那个时候不用考虑升学压力,也不用为人生未来担忧,更不用为在大城市能否买得起房子而焦虑,最需要关心就是怎么打发这无穷无尽的时光。小时候我就经常想,时间过得太慢了,上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那个时候以为小学之后就是大学了呢。
后来才听说还有中学,小中大连在一起,就是16年,再加上两三年的幼儿园,那基本上是18年都在学校度过的。一个人能有多少个18年,最多可能五个吧,那都已经是很长寿了。
对于自由在的18年,基本上不太好找,儿童时期是最自由的,不过也就那14年的光阴,刨去五年多刚刚懂事,所以也就那么八年时间算是真正自由。
当然对于晚熟的孩子来说,可能到了10岁也是个糊涂蛋。我当时就一直不清楚为什么每天要上学,只知道父母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他们常说孩子你要努力学习,学习也是你唯一出路。再加上父母对我管教很严格,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学习是最重要的事,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让父母放心。
第二节 童年的彩蛋
有那么两年,突然有一个叫游戏里的东西出现在我们这个村里,一瞬间很多小孩都围观起来,那个时候上学的话题是互相问有什么最新的有意思的游戏卡。据说有的高年级哥哥手里有五十多张卡,那基本上就是游戏大神。一张卡当时从十元到五十不等,那么你可以想象,有50张卡意味着什么。毕竟这个钱在当时是一笔巨款,而且大多数父母不可能支持买这么多,最多给买十个都是奇迹了。
游戏机是简单的小电脑,没有显示设备,必须要连接电视机才行,当时还没有到2000年,很多人家正值黑白电视向彩电升级换代时。于是电视有了新的功能,一部游戏机,一张卡,两个游戏手柄就变成了一个豪华的游戏包房。大家为了玩游戏都变成了电脑网管,趁着父母不在,几分钟就把电视变成了电竞室。
大家对很多游戏百玩不厌,比如经典的马里奥,据说有大神可以通关,我是能过四关就是极限,七关全活那不敢想象,太变态了。
1 找彩蛋
还有魂斗罗经典枪战,那个时候就觉得他的设计很一流,虽然游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跳跃式运动,不是跳到台阶上,就是跳着躲开敌人和子弹。三条命基本上很快就用光了。于是开始有人破解了游戏的漏洞,能够在进入时输入一连串操作指令,让系统免得赠送三十条命。
小小年纪就有人能够破解每个游戏的漏洞,找到里面的彩蛋,这很有点《玩家一号》的感觉。不过,能够找到彩蛋的绝对是高手中高手,尤其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接下来陆续有人找到很多游戏的漏洞,比如马里奥可以直接选关,也就是说你不用再从一楼打到七楼,直接就可以挑战第七关了。或者,你在玩街头霸王的时候,可以用连招打出隐藏大招,并且不间断用大招击倒对手。又或者在玩影子传说时可以准确的找到隐藏的秘密武器,只用小刀逼得对方火焰怪延迟出场等等。每款游戏都有独特的彩蛋,我也只听说了很少的一部分,就算听说的,也很少能找到彩蛋。
2 迷失的一代
那一年,我们都在追逐着各种游戏,不过家长们很快发现这里面的问题,一是孩子们放学不学习了,沉迷游戏,另外是游戏机连接电视后对电视损伤很大,画面质量大幅度下降,有的电视开始在观看电视剧等时频繁闪烁。可能当时游戏机设计的有缺陷,还不能完美与电视结合。后来当我在很多年后学习了一些基础的电脑显示原理后,才明白当年造成电视质量下降原因可能有两点,要么是游戏机游戏画面刷新频率与电视画面刷新频率不一致,要么就是游戏机的画面刷新太快了,电视根本就带不动。那个时候没有液晶技术,普通的彩电技术带不动游戏机。
于是,家长们几乎全都禁止孩子们玩游戏,或者限定周末或者节假日可以用一点时间玩。要么直接封杀,要么定时定量。
于是孩子们与家长们的博弈开始了,当然说到底两者玩起了猫和老鼠的游戏。只要家长不在家,就偷偷玩起来游戏机。
甚至有人去跑到爷爷或者姥姥家,隔辈亲么,老一辈肯定更宠溺孙一辈的孩子们。游戏开始泛滥成灾。从偷偷玩一两个小时到最严重时成天成宿玩游戏,我亲眼看着很多身边同学为了玩游戏都开始逃课请假。
3 艰难的游戏之旅
我也是一度为游戏着迷,特别喜欢玩,因为游戏得主题丰富,对于我们偏远农村的孩子来说,游戏就是一个全新的大陆,各种元素和场景扑面而来,不可抗拒的新鲜很轻松俘获了我们。我要是说靠游戏长见识肯定会有人嘲笑我们没见识,不过游戏机的游戏多样化和及时互动性确实让人着迷。多年后我也是才了解到原来这也是游戏设计者的本事,通过及时互动制造反馈回路,刺激大脑的多巴胺,从而让人持续兴奋。这不就等于在不停的制造快乐么。尽管那个时代的游戏画面和质量还很粗糙,跟如今的手游或者游戏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是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套路也是一样的。
在我特别想玩的时候,父母是严格控制,告诉我不可以。所以家里没有游戏机也不可以带游戏机回来。于是,迫于所谓的爱好,我只能找借口去亲戚家,看着哥哥弟弟们玩,凑个热闹。有时候他们玩累了或者缺少队友时,我会做为补位获得一起玩的机会,可能一般也就半个小时。那对于我也是非常大的机会和喜悦。
最开心的莫过于是周末,可以直接住到亲戚家,有时求求姑姑叔叔,他们也会心软特批我半天游戏时间,或者晚上裹着被子玩上四五个小时。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中,坦克大战,小蜜蜂,马戏团等,我置身其中忘了了时间,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饥饿和疲劳,只是感觉游戏里的人物就是我,我就是那些英雄。一路过关闯将,寻找宝物和彩蛋,拯救新的世界,那一刻我仿佛穿越到了远古时代,踏上了重新定义自己身份的道路。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久父母就发现我的小伎俩,紧接着就是一顿封杀,被罚禁足。于是我开始被远离那个神奇的世界。很长时间我都非常沮丧,生活失去了色彩和乐趣。尤其听着身边同学和朋友每天讨论游戏心得和发现,互相切磋武艺,我更感觉到孤单,也非常不理解父母的残忍和专政。
4 迟到的觉醒
后来过了很多年,我才渐渐明白,游戏只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手段,玩得时间再长,玩得成就再多也不可能改变我们的人生,它就像童年的一种玩具,你不可能带着它们走到下一个阶段人生,更不可能因为它们而过上不一样的人生。身边很多同学和朋友因为游戏机投入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因此学习成绩都不同程度下滑,即使有成绩稳定的,那也是因为他玩得时间受到了严格控制。凡是放纵自己的,基本也被时间放纵了。游戏人生,人生也被游戏了。
游戏机对于我们小孩子,与大人们整天无所事事打麻将没有什么区别,打麻将是什么,也是四个人或者更多人聚在一起在麻将桌上用136张牌拼凑出无数个赢的组合,用数学视角看,就是对数字的有序排列组合,追求一定的范式。我小时候曾经看到很多家庭父母每天有时间就打麻将,赢输牢牢的抓住大人们的心,输的人不愿意接受,总相信自己的运气好,下局一定能扳回来,赢把大的。而赢的人总是过高估计自己的好运,认为自己今天点子特别好,一定可以一直赢下去。其实,这就是反映了所谓的赌徒理论,此时的局内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从短期看有赢有输,从长期看全都是输家。所以,我们常听说又有谁谁一夜间输掉了几千元或者上万元,很少听到谁谁通过打麻将发家致富了。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更实际是只要开始赌了,你就成为游戏规则操控的傀儡,因为输赢已经控制住你的心智,哪怕你最开始只为了玩几把。
那么游戏机呢,本质上跟麻将走有什么区别呢,一局都是十分钟到二十分钟,时间太长了,玩得人就会太累,时间短才可以不停的重新开始。这一局没打好,输了,那就重新开一局,再开始。一局输赢成本比较低,所以我们有无限次重开的机会。所以,游戏注定不能一直打下去,必须要有个结束,十分钟一局定胜负。玩游戏都是为了赢,打败所有怪兽和敌人,打败所有关卡,拿到所有金币,总之赢是玩的目标,本质是强化成就感,证明自己是无敌的,是最棒的。
打麻将是为了输赢,打游戏机也是为了输赢,赢可以填充了大人和小孩的满足感,让我们在平淡生活里看到与众不同的自己。从这个角度看,打麻将和打游戏等于打开一个平行世界,里面的人都想换种活法,重新定义自己的人生,从此走上白富美。
很可惜,这个平行世界只能打开很短时间,你在这里无论多么勇猛无论多么成功,都无法改变你真实的世界,你的现实世界里想要幸福生活还是要靠自己双手努力去创造,而不是用双手打麻将或者打游戏。孩子学习,大人工作,可能都比麻将和游戏辛苦,但是这种付出是长期的投入和积累,而短期的博弈也就是游戏与麻将只能是零和博弈,甚至可能是炒股一样被割了韭菜,遗憾的是很多人总高估自己,觉得自己是生不逢时,机会没赶上罢了。于是借酒消愁的有之,游戏终日的有之,麻将麻友的有之,你把时间不当回事,时间又怎么会厚待你。就像你总在春种时逃避劳动,那么怎么会在秋天丰收呢,除非天上掉馅饼。可是,要是天上真能掉馅饼了,你怎么能保证其他人不去抢呢,如果所有人都去抢,那么凭啥你能抢到呢。
所以,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见证我们的选择,当年村里最能打麻将的,没看他们发财。当年最能玩游戏机的人,没看见他们大成就。当年最能喝大酒的人,没看见他们快乐起来。
就算现在有了职业游戏比赛,还有职业选手,可是这个职业圈子竞争很残酷,职业选手的选拔很激烈,淘汰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夸张。而且选中的人每天要各种训练,时间长达十多个小时。要知道打十个小时不是为了玩,而是高强度训练和竞争,每天反复如此,这种感觉比上班工作还要辛苦。
第三节 爱恨纠缠的游戏
玩物丧志这四个字高度概括了贪玩甚至沉迷的的后果,适度是放松,过度就是放纵自己了。
从童年的游戏机这件事,我们看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巨大诱惑和陷阱,很多人掉进去了,也爱上了投机取巧和短期暴利,这些想法也潜移默化改变了一个人的想法和人生轨迹,没有谁靠游戏玩出了精彩人生,即使偶尔有那么几个人真的靠游戏走上了编程和计算机领域,并开创了优秀科技公司。但是这样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千万分之一都不到。
游戏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设计,但是也是最耽误人的游戏,它丰富了生活,增加了色彩,也成为很多人的牢笼和时间的黑洞,消磨掉斗志和耐心,用制造的兴奋偷换努力的满足,当然也让游戏设计者们赚个了一桶桶金。
拼命逃离游戏
当然游戏是个中立的东西,你玩游戏是驾驭它,也可以选择被游戏控制,也就是你玩游戏和游戏玩你的区别。遗憾的是,很多人都以为自己能控制住自己,不被游戏所控制,而实际上就是全部沦为游戏的奴隶,甚至是傀儡。不信你看,有多少人在打麻将输了几万快后痛哭流涕发誓洗心革面,可是最终过了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填补内心的空虚,那么还是回归麻将桌,人生苦短,为何不及时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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