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水/文
（一）
小娟提着饭盒急匆匆的往医院赶，赶着给在医院照顾病人的家属送午饭。
电梯等着下降，医院的电梯员不让小娟进入。电梯似乎很慢地下来，每一层都停顿有近2分钟，等乘坐电梯的人越来越多，小娟逐渐被一些强悍的阿姨、老奶奶们挤到后面去。
终于，电梯下来了，大家蜂拥而上。可是当小娟和另一个提饭的阿姨踩进去的时候，电梯报警声响。
小娟装做没有听见，电梯管理员尖声大叫：“最后进来的人出去！”
那个胖阿姨归然不动，横横地盯着小娟……几十秒后，小娟在群众的责备以及漫骂声中，灰溜溜地出去了。
顶着倒霉透顶的脑袋，迈着疲惫的步伐，小娟从楼梯向7楼拾级而上。
“车祸”、“车祸”、“车祸”……这两个字像大山一样压在小娟的胸口，让小娟无法呼吸。
早上7点左右，小娟的丈夫大川说要早点到单位去，帮一个家里有急事的同事代早班。在未满周岁的儿子难得的“拜拜”挥手中，幸福地出门了。
大川出门后，小娟也打起精神来换掉睡衣，开始一天为儿子操劳的工作——烧开水、把大小便、洗奶瓶玩具，一切准备就绪，消毒完奶瓶小娟就可以吃早饭了。
可当小娟正要消毒奶瓶的时候，婆婆的“吉祥三保”的手机铃声响起。
小娟突然感到，今天的铃声特别的急促。
婆婆边接电话边语无伦次地对小娟说些什么，小娟没有听清楚，只觉得心“砰砰砰”地急跳了几下。
她抢过电话：“喂！……”
大川在电话的那端沉闷地说：“我出车祸了。”
汐水/文
（二）
接完大川的电话，小娟拿了家里的600元现金和银行卡，急忙打车赶到医院。
在急诊室里，小娟看到一个18岁模样的女孩在床上呻吟。
她急忙寻找大川的踪影，最后看到大川健康地从医院的二楼交费处下来，小娟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今天早晨，在上班的路上，大川的摩托车车刚经一个过红绿灯处，准备上右边的分岔路，这个时候，突然从小巷子闯出穿红衣服的骑着自行车初中生模样的学生，距离大川的车只有1米左右的距离，为紧急避险，大川马上刹车并转车头滑到左边的分岔路上。一辆在此道上行驶的摩托车，速度非常快，车上超载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并且没有戴安全帽，迎头撞上大川的车，大川连人带车被撞飞到路边，对方的车顺势倒下，车上的人也随着车倒在地上，前面两个倒没有什么事，能立即起身，最后的那个女孩，左侧脑碰到地上。
大川急忙过去将前两人扶起并道歉，三人又一起将最后的那个女孩扶起。可能是疼痛导致那个女孩一直哭，大川急忙打了“120”及“110”和“122”报案。
接着，对方开车的妈妈决定留下来看现场，大女儿先乘公交去学校上课。
事情经过大川简单说完后，小娟马上在脑袋里理清思路：大川的车滑的左车道，属于“逆行”要负责任，但是对方超速超载加没有戴安全帽要一部分要责任。
现在关键是先看看那个女孩怎么样。
汐水/文
（三）
在医生进行必要的检查和处理后，医生说暂时没有什么事，各项体征正常，等着医院上班时间到，把女孩送去做CT看看内部有没有问题。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后，来了一个打扮时髦但是态度蛮横的漂亮女人（后来知道是女孩的姑姑），一进急诊室就指责大川他们俩，并强行要走小娟的身份证。
这个时候，女孩的妈妈到了，大川被交警叫去做笔录，小娟留在医院。
过了没有几分钟，一个医生模样的男子进来，检查了一下女还的伤口（左侧脑袋有点肿）。
在他们熟稔的对话中，小娟发现这位医生是女孩的堂舅舅。
后来，堂舅舅医生和女孩母亲换了在一个角落，窃窃私语很久。
其实，当时小娟并没有想太多，只希望医院上班时间早点到，看看女孩头内部有没有问题。
终于，到了医院上班时间了，小娟费力地推送女孩去CT室，一路上还要接受女孩的姑姑无理的漫骂，和手指戳戳点点。
CT终于做完了，医生对他们说，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头皮表皮有淤血，可以回家休息。
直到那个时候，小娟提起的心，慢慢放下。
但是，女孩的姑姑居然强烈要求让女孩住院观察。无奈下，小娟帮忙办了住院手续，前后还没有一小时，小娟交了四千多的费用。
没有想到，这四千多只是敲门砖，小娟的噩梦从这个时候开始……
汐水/文
（四）
女孩终于被安排在医院7楼的一个病床上。
女孩的妈妈一来到七楼就径直到医生办公室找一个叫林姓的医生。从他们的谈话中小娟分析出，他们有存在一定的关系。
小娟的心中开始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小娟的担忧果然没有错，这个主治医生就是这仨母女的亲戚，当医生开始背离自己的职业道德的时候，医院在小娟眼里也变得更加丑陋。
最后，大家都安静地坐下来。
病房的气氛相当沉闷。
小娟的道歉声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闷。“真是对不起，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女孩的妈妈看起来很和善，她笑着对小娟说：“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只能说我们双方都很倒霉吧。”
这时，女孩姑姑打断女孩妈妈的话，开始了长篇大论。 “ %￥#^&*%$#@#$%^&*&^%$……”
小娟听了，大概意思是指责大川的违规。女孩姑姑说，他们家是个知书达礼的家庭，现在只希望孩子能没事就好。她现在的要求是要小娟去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到医院给孩子用，还要求小娟煮点粥给孩子吃，如果观察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实际上，那女孩也的确没有什么事情了，精神状态也正常。
小娟觉得他们的要求不过分，为之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羞愧了。
大川终于被交警大队出来，就来到医院。
小娟抽空回家做饭，先料理一下孩子的事情，然后又急匆匆赶到医院。
终于迈上了七楼，推开病房的门，那对母女和大川正聊得很和谐。
见到小娟提着饭菜进来，那位母亲显得不太自然，一直推托说吃不下，孩子也不能吃东西，要观察观察。
可是，女孩姑姑脸色却不怎么好，说了一句，“嫂子你就吃一点吧，被莫名其妙撞了一下还不知道有没有事情呢，先吃一下也有力气”。
那位母亲就没有再客气，开始吃起来，还一直说小娟饭打太多了，吃不完。
那位姑姑突然间，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我出去外面好点的菜馆买点菜给你就饭，不然白巴巴的怎么吃。”
其实，小娟的手艺非常好，色香味俱全，经常在微信朋友圈教圈友下厨，写食谱。当时，小娟做了三分菜，有鱼有肉有蛋，但是对方姑姑这样说，小娟就显得尴尬。
小娟对女孩妈妈说：“不知道你是否合胃口，我可以上美团、淘宝之类的点外卖给你，或者也可以去外面大饭店打包给你。”
那位母亲看了姑姑一下，眉头微皱说，这饭菜还不错，不用点了吧。
片刻，那姑姑问小娟：“你老公是中学老师，那你是跟他同一单位吗。”
小娟一楞，心里直怪大川怎么连电话、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等都告诉人家了呢。
小娟只好硬着头皮说；“是！”
当下，他姑姑没有再说什么。
那女孩这时候开口了，直吵着要回家，那妈妈也说，要不下午办出院手续算了。
可是，女孩姑姑没有赞同，一直要求再观察观察。
看到没有什么事情，大川和小娟就告辞先回去，再临走前，还交代他们出院时通知一下，到时候他们过来帮忙。
以为车祸故事就可以这样结束。
汐水/文
（五）
下午，大川在母亲的千交代万嘱咐声中上班去了。
小娟跟婆婆说，还好女孩子没事，她母亲也通情达理，其姑姑虽然不讲理，但也是关心使然。所以下午小娟准备再去超市买点东西提进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小娟婆婆担忧地说，不管是什么人家，下午还是不要进去，以后也不管他们。
可在得知大川已经把家庭地址电话工作单位告诉对方的情况的时候，婆婆很生气的一直在小娟面前一直批评大川的忠厚老实。
小娟当时觉得婆婆似乎有点不够厚道。
后来小娟才知道，古人的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是有道理的。
老人家走的路毕竟比年轻人多，见的事情也多。早听老人的话就不再理这仨母女，也许事情就不会那么曲折。
当天下午三点左右，小娟将儿子交代给婆婆后，就出门了。
小娟先到超市买东西。水果、点心、饮料、抽纸、一次性杯子碗盆等，能考虑到的，小娟都帮人家买了，小娟觉得毕竟有点对不住人家。
提着一大包的东西，推开病房的门，那个女孩正躺在床上休息。女孩的妈妈见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客气地一直推辞。女孩的姑姑却不以为然，吩咐小娟将东西放在病床的床头柜里。
接着，女孩的姑姑就跟我说起女孩“离奇”的病情——车祸撞了头以后，她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跟大家说过那么多话都不记得了。中午看起来好好的，后来突然大喊大叫起来，不认得妈妈是谁，姑姑是谁，好象失忆了一样。后来医生进来打了一针，现在睡觉了。
小娟听完后，脑子短暂“缺氧”了片刻。
怎么突然这样起来？小娟问。
女孩的妈妈说，没有关系，再观察观察看看，她女儿五年前出了一次事故，同学用大石头砸到过她，当时缝了16针……。
说到着，那姑姑急忙打断她的话，说：“嫂子，你先吃个苹果。”
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汐水/文
（六）
下午四点半左右，大川过来了。
在了解女孩的病情后，老公憨厚地对那姑嫂说，要让孩子多观察观察，不急着出院。
过了一会，那姑姑突然表情古怪地问：“你们在医院那边交了多少钱了？”
我伸出五手指，刚想说话。
那姑姑马上大声起来：“五百应该不够吧，快用完了吧！”我马上纠正：“是五千！”
哦！之后，姑嫂都没有吱声了。
小娟和大川觉得在病房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就起身告辞。并说明我们明天单位有事，可能下午下班才能来这边看看。
她们也客气地，直说没有关系。
第二天，忙完工作的事情，小娟和老公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医院赶。
路上放学的学生很多，他们等了好一会才有公交车。
在车上，那姑姑就发了好几条微信给他们，并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们。
等到了医院，在一楼的电梯口，小娟看见一个学生摸样的女孩也在等电梯。神情和样子与住院的女孩有点像。
小娟悄悄问大川，这是不是那个女孩的姐姐。
大川说，当时太乱，所以没有看清楚，不过有点像。
在电梯里，那个女孩一直在聊微信，小娟听清楚一句语音，女孩说：“姑，我知道了，表演还不会吗？看我的哈。”
果然，那电梯女孩是住院女孩的姐姐。
他们推开病房的时候，女孩姑姑见到他们就开始叫苦，噼里啪啦说一大堆。
大概的意思是说，女孩的妈妈也觉得不舒服回家休息了，可能这次摔成腰椎盘突出，其他的肢体也觉得不对劲，明天大概要去做个全身体检。女孩今天中午又发病了，似疯似狂，可能脑部受了严重的伤，家里没有人照应，没有人服侍，需要找个护工等等……
小娟他们听一下，头都大了。
这个时候，女孩的姐姐突然痛苦地对姑姑说，自己这两天上课精神状态不好，胃口也不好，一直恶心头痛，全身骨头也觉得难受。
姑姑马上说，要不明天跟妈妈也做一下全身体检。
小娟和大川都没有吭声，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情是一样郁闷。
姑姑最后说了一 句：“对了，钱用完了。你们再去充一下！刚才护士催缴，你们不在就没有办法交，现在下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补上，今天不交，明天早上的药就开不出来了。”
话题的关键终于被抛出来来了。
小娟很生气，心想，我们不在，你们自己就不会交了？？
没有想到这句的意思也脱口而出：“刚才你们先交一下，孩子明天的药就开出来了，我们也会将钱补给你们的。现在下班了也不知道到哪里交钱。”
隔壁病床上的一个阿姨说，医院收费出已经下班了，晚上不知道有没有值班。
那姑姑古怪地说，要不你们晚上再来这边交吧。老公低声地说：“要不你们先垫上，等明天我们带钱过来给你们也一样，晚上我们可能没有空，家里还有小孩要照顾呢。”
女孩的姑姑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女孩姑姑说：“要不这样，你们明天早上7点之前过来，正好我嫂子们也要在医院做检查！你们把钱带过来。”
小娟夫妻俩郁闷地往回家的路上走，边走边商量对策。
“很明显，他们看我们老实，开始得寸进尺了，可是我的身份证还在人家手上呢。”小娟说。
大川决定明天早点过来交钱。
小娟不同意，她说，再交下去就是无底洞啊！
一夜没有商量出结果。
第二天一大清晨我们就被急促电话玲声吵醒，催交住院费了！
小娟和大川简短地商量一下，大川出门了，这次就让大川一个人去医院。
汐水/文
（七）
小娟在家里焦急地等待。
差不多9点半，小娟估计大川已经为他们补了今天的医药费了，就打电话给大川，谎称钱包在菜市场丢了，里面很多的银行卡和信用卡以及刚刚借来为车祸付医药费的钱都在里面，急需身份证挂失。
10点左右，大川回来了，手上拿着小娟的身份证。
小娟问，用多少钱换来的？今天又交了多少钱？
大川说，今天医院又交了五千，住院女孩那交了两千，母女两个全身体检也交了三千。
小娟把身份证收起来，叹了一口气说，不理他们了，等交警来通处理结果，他们超载加不戴安全帽，责任也大，其他一概还不管了。
最难熬的是接下来的几天。
他们凶相毕露，无所不用其极等逼小娟他们拿钱，要价一次比一次高。
还到小娟和大川的单位闹，电话一天几十通下来，弄得小娟他们疲惫至及。
好几次大川想投降到医院帮他们交钱，都被小娟理智地阻止了。
再后来，他们软硬兼施。开始恐吓小娟，让小娟在路上注意点，出门考虑好再出去；对大川好语相劝，希望他们过去再交个一万两万的，等出院有剩余再归还。
那真是不敢回首的一段噩梦。
交警大队的处理结果迟迟不出来。
只能私下解决了，小娟找个中间人，是那女孩父亲的朋友，也是小娟表哥的朋友，中间人帮忙奔波协调。
在中间人的协调下，大川和小娟又通过微信转账两万到女孩母亲的微信账户上，然后，女孩母亲和大川到交警大队拿处理结果，结果判定女孩母亲负全责（可以由保险公司补偿）
女孩母亲很乐意，并表示，以后不麻烦了小娟他们了，孩子健康与否与小娟他们无关。
这场不痛不痒的小车祸，历时轰轰烈烈的七天时间，最终以三万元告终。
小娟和大川在回家路上，把女孩母亲的微信彻底拉黑了。
那天晚上，小娟更新了一条微博：人性有其最为丑陋的一面，全面认识人性是我们的必修课，用乐观的心态接受人性的丑陋是一种升华、一种境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