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世最北方,有处仙山叫介子山,传说在几百年前天下大乱的时候,乱世终结者介夫的归隐之地。当年的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几年间帮助当时的一位英主平定天下,结束了战乱纷争,也结束了当时百姓的战乱之苦。一时间,万民景仰,当世无出其右。或许是因为功高盖主,或许是他深藏功与名的性子,总之在天下一统,皇帝论功行赏之时,介夫就人间蒸发了一样,论谁也无法寻觅他的踪迹。介夫就像天际的一颗流星,璀璨夺目却也无根无牵绊。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归处。但是,世间关于他的传说,就像人们对天上宫殿的想象一样,多的数都数不清... ...
介子山深处有个半人高的山洞,周围杂草丛生,若不是知道此处有个山洞,想要发现还真得有个好到爆棚的运气。而此时就是在这么隐蔽的山洞口,有一做猎人打扮的老汉从身后箩筐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白色布袋,将其轻轻的放进洞口,又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在老汉离去不久,洞口中隐隐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一只润白如玉的大手从洞口里面伸向了布袋,后带着布袋消失在洞口。
“再旭,盐巴拿回来了吗?快点递给我,等着下锅呢。”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飘了过来。只见说话之人,一身白衣,身高七尺,面如冠玉,好一个坚毅的美少年。“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话毕,又是一个身着青袍,同样身高七尺,却更为跳脱稚嫩的美少年从山洞中钻出。此人正是刚才在山洞中那小袋子的人,而袋子里装的也就是盐了。“师兄给你。”说着就将手中的盐袋递给了刚才的少年。
“呦,菜香浓郁,梓涛的手艺又进步了不少啊。” 说话的是刚从草屋出来身穿葛布道袍的白胡子老人。“师父。” 两少年齐向;老人拱手施礼。“乖啦。” 老人笑着走了过来。
师徒三人在灶旁的草棚里的八仙桌上坐好,拿起碗筷准备吃饭。“梓涛,再旭。一会儿吃完饭就在这院子里说说你们这几天对那道题的看法吧。” “好的,师父。”梓涛道。“师父,我早就想好了,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忘了呢。”再旭笑嘻嘻的端着碗筷说道。“哈哈,那为师可真就老糊涂了。”
在这个绿树环绕,小溪涓涓的院子里,师徒三人对而跪坐,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个小案几,上面摆着香茗,纸笔。迎着旁边沸水的氤氲雾气,老人说道:“开始吧。”
梓涛向老人和再旭先后拱手。说道:“我认为这天下无论是大争还是大治,皆因人心。人心齐,礼乐明则大治将近;人心散,礼坏乐崩则天下大乱不远矣。所以,无论是无论是太平之年还是大争之日教化万民之心都是重中之重。” 之后又一施礼重新端坐于台前。
再旭拱手后,接道:“弟子不这么认为。要说天下最难测的就数人心,人心易变,谁又能保证正直纯良之人就会一辈子正直纯良?教化的重要在于让人一心向善,却不能将所有期望都放在教化上。要想让天下太平,让百姓远离战祸,就需要因势利导,根据局势做出相应决断。”
“再旭,你之所言均是谋士之言,小道尔。用权谋只能谋得一时却如何能够实现大同!让所有人远离痛苦?” 梓涛因激动而略微涨红的脸上,因反对更显坚毅。“师兄,天下大同?那只是出现在卷面上的文字罢了,这世世代代又有谁真正见过大同社会?我虽是谋士之言,却能救万民于水火,这才是真正的济世救人的大道。如若向师兄一样,恐怕就要’出身未捷身先死了吧‘。” 再旭丝毫不惧,直视梓涛的双眼。两人的对视,虽有霎那,却像有万语千言。
此时有掌声从洞口出传来,老人执茶盏的手一滞。梓涛与再旭均惊而站起分立老人两旁,且顺手执起身边的竹杖。自两人记事以来除了几次随师父下山,从未见过他人,更从未有人从洞口进来过,他们的住处从未有过访客。
见洞口有四五人走出,为首的同样是个满头银发的锦袍老者。老者后面有四个墨色的锦衣侍卫,脚步轻健一看就是武功高绝之人。“诚然,25年未见,你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啊。" 锦衣老者向老人拱手道。
“方兄,坐吧。” 老人向锦衣老者拱手并示意其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再旭,去换套茶盏来。” “是,师父。”
“方兄?诚然老弟这是跟老哥见外了,想当年... ...” 锦衣老者一脸的追忆惋惜。“方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知方兄此来何意啊?” 老人打断了锦衣老者的追忆,淡淡的问道。“诚然,这可是你的两位爱徒?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小小年纪竟如此沉稳干练,真真是治世之栋梁啊。” 锦衣老者不理老人的问话接着说道。
梓涛,再旭见锦衣老者提到自己,看了一眼老人,向前抱拳道:“蒋梓涛, 冉再旭见过大人。” “梓涛,再旭,恩,好名字啊。可有表字?” “只想在这山沟里了此一生,并未有出世的念想,又何须表字徒增麻烦?”老人接过话头,望向锦衣老者。他的眼神里古井不波,却透着一丝苍凉。
“诚然,你。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锦衣老人一张看似只有微笑的笑脸上终于显露出了一丝情绪。“我令狐百野25年前即已退出庙堂,心里便再已没有了出世的心意,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来到这儿,还请回吧。” 说着,将茶盏端起,作势送客。
锦衣老者起身,向老人深深施礼。“令狐,当今皇上他... ...求求你,救救这朝局,救救这四万万的百姓吧。” 锦衣老人深深鞠躬,久久不愿起身,而他带来的四个黑衣侍卫也在洞口前向老人深深施礼。
“唉,厚德。当年之事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又何苦如此相逼呢?我是不会出去的。” 说罢,起身朝茅屋走去。“梓涛,再旭送客。” 老人接道。“大人,恕不远送。” 梓涛道。
锦衣老人直起身,一脸悲凄,望向茅屋久久不语。“大人。” 再旭又出声道。 梓涛瞪了再旭一眼,后又望向老者。回过神来的老者说道 “去转告你们的师父,我是抱着死的信念来的,他不出来,这乱世无解,我也苟活无益,”
随后,梓涛,再旭进茅屋向老人转述锦衣老人的话。老人也是沉默良久。怔怔地看他们出神。很久之后说道:“涛儿,旭儿都长大了,都比为师高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本期望你们可以就这样安然的度过这一生,如今却是不可能了。为师知道你们一直有济世救人的抱负,走吧,去做你们自己,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情。” 老人背对二人的脸上留下了两行浊泪。
“师父!” 梓涛和再旭跪在老人身后,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走吧,再也不要回来。记住,守望相助,莫忘初心。”
老人那连岁月都不能折弯分毫的脊背突然倒下,嘴角留下一行黑血,已气绝辞世。
“师父!” 一种发自灵魂的哀嚎从茅屋中传出,悲声声传天地。锦衣老者冲入茅屋,看着倒地廖无生气的令狐百野,扑通跪伏在地,抱着老人的尸身哭道:“诚然,这又是何苦?都是我害了你啊。”。
在茅屋的前面,案几的旁边起了一座新坟,坟前灵幡飘动。梓涛,再旭跪在坟前,磕三个头,对忘一眼,齐声说道:“守望相助,莫忘初心。”。
二人身后各背一个包袱,最后看了一眼坟冢,随着锦衣老者离开了他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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