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道
三个人赤脚走在海里,
母亲,父亲和唯一的孩子,
长裤卷到膝上。
茫茫水域——长达半英里;
潮水退落时花岗岩石块
铺成一条石子路。潮水高涨。
面包车闲置在岸边。
海滨的救生艇棚里
摇篮般的小船在沉睡——
重新组合的鲸鱼骨。
一架备用直升机也在打瞌睡。
但三个人继续赤脚向前,
父亲,母亲和小家伙,
海水和磷虾高过他们的臀部,
墨西哥湾流拍打着脚跟。
丈夫,妻子和三岁的孩子,
在力所不及的深水里,越来越深,
波涛和涌浪高过他们的头,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落下,然后消失。
救生员打着呵欠对准了喇叭筒。
蛎鹬鸟握紧了拳头。
真海豚咬住了它的唇。
滑翔伞撤走了。
潜水员屏住了呼吸。
三个人出现了。先是两个头,
然后第三个,现在出现的
是小雕像,没穿鞋,朝着
滑道和码头,缓缓向前。
三种姿势。他们停步,转身,面对面。
于是成百上千的人紧随其后,
有人带齐默式助行架,有人踩高跷,
有人穿长筒靴,有人骑自行车,
有人领带上有肉汁的污渍;
成千上万的人沿着海滩徒步,
有人穿卡其布,有人穿苏格兰短裙,
有人戴面纱,穿着舞会服,
有人脖子上爬着一只猴子。
甚至更多。多不胜数。
(两条河,西边和东边,现在
挤满了牛羚和驯鹿。)
而女人,男人和唯一的孩子,
三个卷起裤腿,漫步走过
海湾的人,已用青铜铸成——
赤脚,无辜,屹立在
溺毙的千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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