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微凉

我的父亲母亲

1.

立秋过后，天气微凉。

花草没有看出多大变化，叶子没有黄，果实还没有全部成熟，只有每天早晚感到空气凉爽，没有了夏日的湿热和黏腻。

天凉，好个秋！自是别样心情。像年事已高行动不便的父亲，不再像刚刚不能走路时发脾气了，不再抱怨岁月不饶人，而是在静静地用iapd看他的电视剧，看他钟情的《大宅门》《亮剑》《猎豹》等等。下午凉快了母亲就用三轮车带着他出去玩会儿。

前几年流行影碟机时，父亲买了一套套的电视剧全集，有李亚鹏版的《笑傲江湖》，83版的《红楼梦》，另外还有练太极的等等。说来说去他收藏的都是经典的。但科技发展的太快了，那些碟片都放成了柜中佳品。

父亲还收藏了四大名著的精装收藏版。为此，母亲叨叨了好多次，“都有了，还买！”但我偷偷地笑，今天我有幸看精装版的《红楼梦》了。

前几天，父亲自己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给他修脚。父亲的脚是我很头疼的事，一支脚的大拇指指甲增厚。以前用刮脸刀片削，效果不好，其他几个鸡眼都可以削掉。后来又专门买来小手术刀，还是没有全部削掉，又不敢很用力，脚趾头上神经还很敏感，弄不好会哆嗦一下，伤着皮肤。没有办法，走路不疼就可以了。

父亲病了几次，终还是不能走路了，只有靠轮椅活动。脚却好了许多，但只剩下增厚的指甲没办法。

晚上的时间长，我过去了。给父亲洗过脚，剪过指甲，对那个增厚的指甲还是无能为力。父亲却说：”不用管他了。你关上门，坐那里，我给你说个事。”

我坐在父亲床边的小椅子上猜不透父亲要给我说什么。

父亲郑重地说：“你记得我写的曲谱吧？”

“记的！”

“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你拿出来！”

“我想找人看看。”

“哦，不是弟弟在北京找他同学弹凑并制成碟片了吗？”

“那个不算！”父亲不高兴地说。

“今天在电视上我看到雷蕾了，我想让她看看。”

对谱曲一窍不通的我，不知道雷蕾是谁。父亲说：“她是雷振邦的女儿，雷振邦知道吧？”

我摇摇头。

“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是他谱曲的，还有好多名曲。”

“这个电影插曲我知道的，很好听。但不知道雷振邦。”

2.

我佩服父亲虽然病了，但头脑清晰，不会忘记自己内心深处真正喜欢的东西，执着于自己的爱好。有时，还有病人专门找他把脉开中药单，他都耐心对待。虽然自己病了，但那份爱工作的心依然不减。

父亲喜欢音乐和戏曲，当年在老家拍样板戏还导演京剧《智取威虎山》《白毛女》等等，可说是多才多艺。但他也只是普通的一人，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为了自己喜欢的事业，不惜余力的做着为人民服务的赤脚医生，以自己的技术博得方圆几十里乡亲们的信赖，又到后来的乡村医生，再到自己的诊所。

小时候，我们的作业练习本是父亲找不到纸开药单的工具，每每我和弟弟都不高兴了。母亲很少的新棉花是父亲做酒精棉球时的备用品，从卫生室拿来的不够用了，这些都是无条件奉献，不记录村卫生室的开支。

我们家吃饭时，几乎都是有病号坐在炕沿上等着。

还记的有个病号天一亮就来到我们家，他带着他的女儿，一个患了腿疾的五六岁女孩，从三十多里路远的相邻乡镇骑自行车来的。他来了放下孩子就忙着给我们家里扫院子，收拾东西，为了尽快让父亲给她女儿针灸，好回去再干队里的农活。

父亲就赶忙给小女孩针灸，那时我比小女孩大不了几岁，看到她不能好好走路的样子，很是可怜，就坐在旁边看父亲给她针灸，她一声不吭，知道自己有病，很坚持不吵不嚷。

哪像现在的有些孩子打个肌肉针，十八岁的男孩子比妈妈高半头了，还要妈妈“抱抱”。

后来，母亲也说过这个女孩，大约坚持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可以正常走路了！我很佩服父亲的医术，也很佩服小女孩父亲爱的坚持。

3.

我说我先拿去发在我的文章中吧，说不准有人喜欢弹奏。我就照了下来，是写在两张纸上了的。

弟弟制成碟片后我听过，也听父亲哼唱过，很曲折忧伤的调子。

父亲今年78岁。父亲自幼母亲去世，排行老三，是爷爷把他和大爷姑姑带大的。在那个年代自然是缺吃少穿的。但爷爷是读书出身，当年在抗日队伍中还做过文书，父亲自然从小就识字，也很聪明。我在组织材料打算好好写写父亲。

将近八十岁的父亲，生活一波三折很不平坦，他写的曲谱一定渗透着自己内心的感触，我拿来让大家看看，感受一下父亲一生的坎坷。这也算了却父亲的一个心愿。

秋风微凉，秋叶微黄。但依然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父亲的曲谱1 父亲的曲谱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