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物质相当匮乏的70年代,能自己买的吃的零食几乎没有,有点印象的是有挑着小货担的,敲着一面小铜锣叫卖收辫子,收破凉鞋等换糖,每每这时候,小货郎身后就会跟着一群小屁孩,笑着追着小伙伴会在家里倒腾着找点破旧品出来能换块糖吃吃,偶尔会有调皮的小男孩,会偷偷拿出还没坏的鞋来。再后来夏天村上会有扛着大木箱来卖冰棒的,拿着一块手掌大小的方板敲着箱子叫卖着“赤豆冰棒,一角一支”,木箱内围用棉絮隔开,起防融化隔温作用,那叫卖声和知了的喧闹声,搅得完全没了睡意。常常会在父母身边唠叨,昨天谁谁谁买了冰棒吃的,今天谁谁谁也吃冰棒的。父母吵得没办法了,一个暑假也能吃上两三回冰棒的哦。
可以当零食吃的,基本上就是自产自销的一些农场品,最期待的是糙米糖。每年入冬的时候,会有几个外乡人驻扎在村里,砌2个大锅台,一个用来淘米,另一个用来炒糙米。每家每户会淘个十几斤的粳米,给加工成糙米,然后买上几斤麦芽糖,做成含花生的,芝麻的,黄豆的各种糙米糖,装在碗口大小的大坛子里,可以吃上好几个月的。再后来,就每隔一月左右,有舂米管的来村上,挖一碗米,付上几毛钱加工费,就可以舂上好多好多长长的米管,吃起来脆脆香香,即使有点干。小孩子那时最盼着过年,因为可以买吃的,穿新衣,收压岁钱。春节前夕家里一般会买一点桔子苹果小糖之类的备在家中,一开始是不准小孩吃的,水果像贡品一样摆在香祭台上,年后才分了吃,小糖呢是春节时分发给来家里拜年的人吃的,因为拜年能分到小糖吃,所以就记得小时候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起来和村上的小伙伴队伍挨家挨户的说吉利话讨糖吃,那糖回家就藏起来留着以后慢慢解馋。即使吃完后的糖纸也要留着,夹在旧书里收藏着。当然春节期间还会炒一些干瘪的花生和蚕豆(好的一般会优先挑选出来拿到集市上卖钱)作为相邻间串门时的招待品,如果家里存货较多的话,也会每隔一月炒个一大锅来解馋。到五六月份,菜地里有黄瓜和西红柿,黄瓜满身尖刺还没到那个尖头上的黄花掉落。就迫不及待地摘了生吃,西红柿非得等红了才能吃,不然涩嘴,每天会跑到地里去看番茄是否熟了,但前一天看好一个即将发红的番茄,明天急吼吼地再找时,已经被鸟儿捉食的不像样。所以印象中几乎没吃过熟透的番茄。接下来的七八月,地里有吃不完的西瓜,几乎家家田里都种,有的种多的人家,还会在瓜田边搭一个看瓜棚,夜里看守。记得经常有大卡车来收西瓜,往往几大篓筐才卖到几块钱。小时候夏天没有空调,还老是会停电,但也没有觉得酷暑难忍,那时家家户户喜欢搬桌子和竹床一起在门口的水泥场院上吃晚饭乘凉,有时支顶帐子在竹床上纳凉过夜。夏天除了吃西瓜解暑外,还会吊井水来喝,天气越热,井水越凉,偶尔还会在井水壶放几粒糖精,喝起来甜甜的,那时候如此也没见得喝坏过肚子呢。秋天本是果实成熟的季节,但村庄几乎没有什么果树,印象深刻的是隔壁屋后有颗大枣树,树特别高大,想摇摇不动,棍打打不着,枣子成熟季,就盼着刮大风,一旦起风时,小伙伴就不约而同就飞奔到枣树下捡。有时会不小心碰到树上掉下里的毛辣子和主人的驱赶。秋天唯一指望的是花生快收成时,从地头拔几把摘下来煮熟后,美美的吃几顿,那个香香的粉粉的味道,至今留恋。等好天气收成后就要急着晒干去卖掉。整个冬天吃的最多的是山芋,几乎每天早上是山芋搭稀饭。冬天怕山芋被冻坏,会在田头挖一个半人深的地窖用来藏山芋,熬过冬的山芋一般会更甜,有时灶膛里火足够旺的时候,会煨山芋吃,那味道更香更甜。
70年代的吃“货”,少得可怜。所以每一样对我们老说,都是如数家珍,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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