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金丝绒窗帘被拉开了,明媚的阳光射了进来,房间里的浮尘好像被染成了金色一样,洗手间里“哗哗哗”的水流声像欢快的音乐一般,嘉禾站在阳光下看着阳光下幸福的颜色,听着快乐的声音。
桌子上放着她的双肩包,包上挂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公仔,它像一只慵懒的活的小猫一般懒洋洋地躺着睡大觉。她走过来,打开双肩包,取出化妆袋,尽管她万分小心还是惊醒了睡着的猫,它用一条细细的红绳挂着,晃晃悠悠的,像顽皮的孩子荡秋千一样。嘉禾抓住了毛茸茸的公仔,把它捧在手心里,心底涌出一股暖意,欧阳的影子浮现在她的眼前,他带着她懵懵懂懂地走进了一个新的天地,原以为他就是命中注定的良人,谁知却是这般匆匆的过客。
她看着镜中人,一双明亮的眼睛顾盼生姿,两道浓密的眉毛如远山含翠,一双白嫩细腻的小手温柔地抚触胜雪的肌肤。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英气勃勃的脸,一双眼睛如寒星般冷静坚毅,高挺的鼻梁,他的嘴角因带着温柔的笑意而微微上翘,开口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老婆,好了吗?”穆尘的声音经过她的鼓膜,进入她的心房。
“好了。”嘉禾觉得他前一世就站在她的身后,看她画眉,等她梳妆。
她挽着他的手臂走出大堂,漫步穿过城市公园,嘉禾看见公园里游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想,他们的声音竟是这样的优美动听,脚步是如此的轻盈,笑容又是这般的亲切,她用一双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生命中偶然的遇见,她感觉快活极了。难道她不知道这种满溢的幸福是谁带来的吗?她知道,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她感觉他穿越千万年时间,又越过千万里空间,为她而来,她愿意为他献出她的真心和爱情。
穆尘看着嘉禾神采奕奕的漂亮的脸蛋,心生荡漾。他一低头看见嘉禾的鞋带松了,就蹲下身子,拿起鞋带的两端,扎了一个彩色的美丽蝴蝶结。他看见嘉禾笑颜如花,心底也涌现出了强烈的幸福感。
远远地走来一对老夫妻,年纪约莫过了八十岁,他们穿着棉布质地的红色上衣和白色裤子,走路非常的缓慢,也可以说是蹒跚。穆尘和嘉禾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们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和皱纹,但眉眼间的幸福比阳光更温暖。老奶奶看见走过的年轻人,浑浊的眼里闪出明亮的光芒,她喊了一声“小姑娘!”之后,看着嘉禾和穆尘的背影。
穆尘和嘉禾同时转过身,不解地看着她,她呵呵笑着,露出了一口漂亮的假牙,边笑边说:“好俊俏的小姑娘。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水灵的姑娘了。”
听到老奶奶这样夸奖自己,嘉禾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想:“这个奶奶好有福气,这样的年纪还和丈夫挽着手散步。所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大抵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你的男朋友也很漂亮。真般配。”老奶奶说完,啧啧咂着嘴。
这样被路人夸赞,任谁也会心花怒放。“般配”好像是对情侣关系最大的肯定,般配的人势均力敌,因为般配才会相爱,因为般配才会平等。幸福的情侣一定般配,般配的情侣才有幸福,般配是爱情的充分必要条件。
“牵手到白首,这真是天大的幸福。如果我老了,还能挽着你的胳膊散步,该是多么幸运。”嘉禾把这种白头偕老的幸福放大了几千倍,几万倍,仿佛除此以外,世间再无其他幸福。
穆尘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微微一笑,轻轻地揪了一下她小巧玲珑的鼻子,说:“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嘉禾坚持要和穆尘一起去,穆尘坏笑着说:“你确定你要去?”
“嗯。”嘉禾确定地说。
穆尘拉着嘉禾的手,进了一家药店,各种混杂的药味迎面而来。收银柜台那里站在几个穿淡蓝色衣服的女孩,嘉禾为穆尘的心细感到开心,她想:“应该准备常备药,万一水土不服、感冒发烧或者跌打损伤的话,有备无患。”
“一盒紧急避孕药,还有这个。”穆尘一边说,一边递给售货员一个红白相间的盒子。
嘉禾一听“避孕药”三个字,她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根。她感觉柜台后面几个女孩子在窃窃私语,仿佛看见她们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老公,常备药不买吗?”嘉禾问的是感冒药、发烧药等常用药,但穆尘好像没有明白嘉禾所指的是什么,他又问:“什么?”
“感冒药、肠胃药之类,要不要准备?我们要去的地方海拔高,气温低,我担心你会高反或者水土不服。”嘉禾认真地说。
“带了。”穆尘一边说,一边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袋子。
买完了药,穆尘和嘉禾又原路返回了酒店。穆尘的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等穆尘和嘉禾一走近,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年龄30岁左右,身高大约有180厘米,黑黑的皮肤,女的年龄略小一些,中等身材,留着黄色的卷发。
“穆总,您好!我叫王华,张总让我来给您开车。”
“辛苦了。你开车多长时间了?”穆尘注视着王华的眼睛问。
“快十年了。”
“嗯。安全第一,不用着急赶路,每个服务区都要停下来休息。”
“穆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这是我女朋友张媛媛,她身体不舒服,我走了之后没有人照顾她,我可不可以带上她?”王华的眼里充满了期盼。
“身体不舒服能不能长途坐车?会不会很辛苦?”穆尘看了一眼王华,又看了一眼张媛媛道。
“没关系。我正好也可以跟你们出去转转,散散心。”张媛媛说完,用不自然的笑掩饰着局促。
“正好。可以给我爱人作伴。”穆尘看张媛媛显得很局促,就解围说。
穆尘让张媛媛坐在前面,他和嘉禾并排坐在后面。上车之后,穆尘说:“王华,稍等一下。”
穆尘从保温杯里倒了一小杯水,试了试水温,放在嘉禾手上说:“先把药吃了。”
嘉禾接过穆尘送过来的药,吐了吐舌头,皱着眉头说:“可以不吃吗?”
“可以。”穆尘说得非常干脆,他深情地看着嘉禾说:“回去我找学校的领导申请修学一年。”
“讨厌。”嘉禾瞥了一眼穆尘,骂道。
“等等,这个方案可行性很高。不过晚一年毕业,不影响大局。两全其美的方案。来,给我。”穆尘伸出手拿过嘉禾手上的水杯,又作势要拿走她手上的药。
嘉禾把握着药片的手放在穆尘的面前,穆尘很慢很慢地用自己的大手合拢了嘉禾的小手。嘉禾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她感觉自己真的深深地爱上了穆尘的那些小种子,那些小种子都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见证着她的爱情和幸福。穆尘低声对着嘉禾的耳朵安慰她,劝她服了药。嘉禾犹豫了一下,把药吃了。穆尘低声安慰道:“傻丫头,这次不一定会有。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王华从后视镜里把嘉禾穆尘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他笑着说:“穆总,您爱人年龄还小吧?”
穆尘说:“小孩子。开学上大二。”
“哦。那您应该没有结婚吧。”王华话音刚落,张媛媛赶快打岔说:“希望今天高速入口不堵车。”
“没有。等几年……”穆尘正要往下说,手机铃声响了,他说了声对不起之后就接起了电话。
穆尘接电话的时候,嘉禾看见张媛媛拿手拉了一下王华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刚说到哪里了?”穆尘挂了电话之后,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王华干咳了两声说:“不知道高速入口会不会堵车。”
穆尘听出来王华有意转移了话题,他笑了一下说:“王华,我没有结婚。等她一毕业,我们就会结婚。”说完,他把嘉禾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高速收费口不堵车,王华拿了缴费卡之后,车子上了京藏高速公路,向西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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