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篇章
周六,肖华接到骆冰的电话,邀请肖华参加一个聚会。
肖华和骆冰是在一次文友联谊会上认识的。骆冰是一名报社记者,别看平日工作风里来雨里去,其实后面风光无限。无论到哪都有人招呼,朋友更不用说,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
肖华喜欢安静,素来对于此类聚会不大敏感,也不习惯和不相熟的人坐在一起,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场面话。但周六恰恰是这个家最拥挤的时候,儿子占据一个房间写作业,陆天明占据书房玩电脑游戏,婆婆占据客厅看电视,剩下肖华一个无所事事。于是像捡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就答应下来。
吃完午饭,肖华开始收拾自己。
她不是一个时髦的人,通常更注意把自己收拾得得体大方些。话说回来,追求时髦是需要经济支持的。如果条件允许,哪个女人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更入时更雅致呢?譬如肖华去年看上的那件中式斜襟设计的香云纱连衣裙,标价是1288元——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价位。
肖华的收入很不稳定,有时候一个月也未必能挣到这些钱,不可能牛到拿1288元钱去换一件衣裳,来满足自己片刻的虚荣心。她叹了口气,把心思拉回现实。
肖华的装扮挺简单:脸上补点粉,重点是熊猫眼,幸好休息了一上午,又拿热毛巾敷过,现在看起来精神多了;头发是清爽的鲁豫式发型,简单而不简约,稍微梳理下,喷点发胶就搞定。
几年前,肖华还是一个长发美女,留着一头乌黑绵密的细丝,就在工作连续受挫的那一年,一气之下绞成了短发。短发固然好打理,然毕竟少了几分女人该有的特质。
最后肖华又从衣橱里拎出上个月刚买的紫花雪纺连衣裙换上,左看右看,收拾妥帖后才走出家门。
这件印着涂金暗花的紫色雪纺长裙是肖华从网上一家原创服装店淘来的。这条裙子其实去年就挂出来了,紫色的雪纺上缀着一朵朵涂金的暗花,显得非常飘逸空灵,处处摇曳着柔柔的女人味。
亏得这条裙子,肖华觉得穿起来还能走走场面,不然又是以前那些旧衣服,不知道会多么尴尬多么塌面子呐。
虽然心情郁郁,走出大门,呼吸到小区绿地带着泥土味的新鲜空气,肖华还是为能脱出“牢笼”感到兴奋不已。
但高兴的情绪只维持了一刻钟,很快如自由落体般从空中掉落地上,因为肖华及时地联想到了今后的日子——未必每天都得像今天这样,上赶着赴一场聚会演一出戏吧?
happy休闲娱乐中心刚开业不久,顾客不算多。不过这里的装潢很是别具一格,充满了浓郁的地中海风格。
肖华刚步入娱乐中心的自动感应门,就看到骆冰站在前台,正笑嘻嘻地和一个男子聊天。这个骆冰,走到哪里都是如鱼得水。肖华真羡慕这种性格,叫她,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看到肖华,骆冰和那男子打了个招呼后走过来,一把拽过肖华的胳膊,佯怒道“你怎么才到?”
肖华挣脱了肖华双手的钳制,失笑道:“又发什么癫?”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都多少天没见你了?成天窝在家里,朋友也不要了。”
“你真是冤枉死我了。你可不知道,为了赶你今天这个场,我都得罪人了。”俩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肖华简单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无奈地叹了口气。
骆冰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说嘛,那么早结婚干嘛,每天围着婆婆、老公、孩子打转,哪里还有自己的自由?”
肖华满腔的郁闷一下被勾了起来,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咱们不是来叹气,而是来寻开心的。”骆冰打开306房间,把肖华推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有点暗,起初肖华担心都是陌生人,就想找个角落坐下,悄悄打发时光。后来看清楚了,心里便是一宽,原来多数都是熟人。其实来的人也不多,加上肖华和骆冰,一共是8个女人。
肖华心想:骆冰这个女人真能折腾,安排得是恰到好处,人多了太闹腾,人少了又没意思。这几个女人,除了一个长得水灵清秀的小姑娘和一个胖女人是新面孔,别的肖华都认识。
坐在沙发正中的女人叫徐曼青,中等个头,肤色黑黄,戴着一顶鸭舌帽,看起来容颜颇有些憔悴。
肖华先过去给她打了招呼,又关切地问道:“你那老毛病好了吧?”
徐曼青微微笑了笑,没有搭话。
肖华和徐曼青的结识是个偶然。
几年前,徐曼青还在教育局上班。有一次肖华帮陆天明老家的一个亲戚来询问报考专业的事,不意竟把手提包弄丢了。肖华急得没法,站在教育局门口团团打转,忽见一个女人小跑着赶过来,询问是否肖华丢了包……
后来,肖华把这件事报给了骆冰,第二天,就见《北城新闻早报》刊出一篇文章,大大的通栏标题是《好大嫂徐曼青:拾金不昧暖人心》。就是这么一件事,把这三个女人扭结在一起,成了朋友。
只是徐曼青平是最喜欢说话的,嗓门又高,以前饭局上光听到她的吆喝。尤其让肖华吃惊的是她的酒量。
有一次吃饭,徐曼青和一个男同志打赌,言明谁输谁要当场连饮三杯酒。肖华坐在一边,看着笑着,以为他们是开开玩笑,也不以为意。
没想到徐曼青输了之后,当真接连喝下去三杯,白酒!这一举,当场镇住了在座的人。然而徐曼青今天坐在那里,一副不疾不徐沉默寡言的样子,倒让肖华觉得很有点异常。
坐在徐曼青左侧的女人叫刘媛媛,身材比较圆润,皮肤白净,眼神有些飘忽忧郁,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肖华认得这个女人,是徐曼青的表妹,在市一小教书。肖华的儿子陆军能进入一小读书,全凭了刘媛媛的周旋。
坐在徐曼青右侧的两个女人:一个叫良朵,是位注册会计师,烫一头短短的卷发,戴着副轮廓比较粗犷的眼镜,显得很精神;一个叫闫伍,石门镇闫家庄人,现在城里自主经营一家服装店。
现在,肖华不认识的那位胖女人站在房间中央,手持麦克风正投入地引亢高歌。别看长得胖乎乎的满脸满身都冒肉,歌唱得却极动听。她唱的是宋祖英的《辣妹子》,其中的高音肖华自度亦无法拔得上去。那胖女人轻轻巧巧便折了过去,歌声婉转犹如黄莺啼鸣,一曲终了即获得满堂华彩。
骆冰介绍说,这位是于姐,在社区工作,是徐姐的好朋友。大家多亲近亲近,以后就都是好朋友了。于姐就咧嘴哈哈地笑起来。肖华感觉这位于姐性格开朗,是容易亲近的人。
后来又了解到那水灵清秀的小姑娘叫沈露,大学刚毕业现在报社实习,跟着骆冰主跑社会新闻。
骆冰手握话筒,先做了一番开场发言:“尊敬的女士们,各位姐妹们,来宾们,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们走在一起,共祝徐曼青大姐生日快乐。”
肖华有些奇怪,徐大姐的生日是2月13日,那天肖华因为伤风感冒没有赶去庆生,不过日子记得很清楚,怎么忽然变成了今天?只听骆冰继续说:“大家都知道,徐大姐刚经历一场大手术,成功打跑了阎王爷的勾魂小鬼,今天又英姿焕发地站在这里。所以,我们为徐大姐的重生干杯,为这宝贵的生命干杯!”
肖华惊讶极了,徐曼青生了什么重病要上手术台?几个月前,只听骆冰提起过徐大姐身体不好,万万没想到竟严重到要上手术台。她为自己的大意和疏忽而自责不已。
点歌程序正式开始,骆冰先送上一首《生日快乐》歌。房间里热闹起来,大家一首接着一首点唱,肖华却无心于此,趁着徐曼青上卫生间的空,悄悄把刘媛媛拉到角落,小声询问是怎么回事。
刘媛媛叹了口气,用手指了一下腹部说:“这里,一个拳头大的瘤子,刚摘除。”
肖华惊得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定定神,忽然想到徐曼青的异常,便问道:“手术很成功吧?徐大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刘媛媛点了点头:“恢复得还可以。不过……”
肖华问道:“不过怎样?”
刘媛媛摇摇头没有接下去,半晌,才长叹口气说:“表姐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命运对她真是太不公了。”
“你知道吗?”她忽然抬头看着肖华,认真地说道:“这病,医生说是气出来的。”
“气出来的?”
俩人聊到这里,看到徐曼青推门回来,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再坐下来,肖华的心就不平静了。感觉房间里的气氛,貌似欢快融洽,其实每一个人都在强作欢颜。大家边聊边吃边唱,骆冰和于姐这两个女人性格活跃,不时穿插个笑话逗得大家很可乐。
肖华和徐曼青挨坐在一起,被骆冰劝着就多喝了几杯酒。看着身边这几个神采飞扬,笑到浑身打颤的女人,肖华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在涌动。悄悄地留意徐曼青,看她沉静地坐着,话也不多,嘴角边挂着安详的微笑,心想,不说破,哪个知道她是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劫的人?
肖华正想得出神,不提防被骆冰一把拽了起来。肖华一边将麦克风塞到肖华手中,一边笑着说:“发什么呆呢?快来唱歌吧,轮到你了”。(未完待续)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18天学号173
往期热门文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