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吃冰淇淋?好呀!过了天桥,天空没有预告下起暴雨,我们向屋檐奔去,慢慢移动脚步,我们抖落脚上的雨水,进入“全家”便利店。收银台前我要了两个草莓冰淇淋,我拿一个递给她一个,我们坐在面朝大马路的玻璃窗前,两人举起冰淇淋对碰,我们看到彼此嘴边溅出的泡沫,开怀大笑,静静地坐着。
目鱼和我有三年未见,我们在不同城市生活,这个初夏她辞掉三年来枯燥呆板的工作,给自己一次旅行的机会,首选城市便是我呆的地方。今天,我接待这位异乡人。六年前,缘分吸引我们选择同所大学、奇妙地相会在同个班级,我们便成了好友。毕业后,我们各回自己向往的城市。三年前,我去过她生活的城市,她接待我。目鱼是位好客之友,懂得如何接待这位异乡朋友。同在夏天,她不带我走马观花游览城市景点,她懂我,城市角角落落有什么特色的小店,她全知道,带着我一家一家的逛,逛累的时候还享受她准备的惊喜——带我进各色不同的冰淇淋店,在短暂的旅途中,城市里的冰淇淋我们几乎尝遍。
目鱼…我看着外面的暴雨轻轻地喊她。
嗯。她注视着马路
如果没有遇到暴雨,今晚我们可以去意大利那家冰淇淋店。我转过头来望望她。
没事。她恍了恍神望向我。
我们对视一笑,又同时转向窗外。孩子从我们眼前跑过,在后面个头稍小的男孩追着前头的小卷毛。
目鱼:我猜他们大概四、五岁?
我:看上去差不多。
跟在他们后面撑着雨伞大高挑好看的女子朝前方喊到:“小心点”。
目鱼:是他们妈妈?
我:嗯。
目鱼突然转向我,眨了眨眼,在我面前舔了一口冰淇淋,再向我吐个舌头。我礼貌的回应她个舌头。我们又望着车来车往的马路。
目鱼沙沙的声音响起:“最近这段时间,我老想起四岁的事。”
我:还记得?
目鱼:很多人说我做事很小心,缺乏自信。或许跟那时候有关。
我望向玻璃窗里的她。
目鱼:四岁算很小,那个夏天,我住的小镇像往常一样刮起台风,洪水随后袭来。我妈妈在新家等候我们的到来,爸爸吃了豹子胆在汹涌的洪水中带我搬家。来到全新的地方,一个小伙伴也没有,我成为那里的异乡人。平日爸爸妈妈上班,留我一人在家。整条街道上,小孩很多,我孤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知如何与人交往。她说到这里时,在投射的影子里向我微笑。她啃掉最后一点脆皮,接着说:记得有一次,父母不在家,我站在自家门口,对面邻居家门前聚集一群小孩,狭窄的马路成为我们之间一条鸿沟。孩子里面有比我大的,也有比我小的。整条街的孩子基本在我对面集合,要准备对新来的异乡人开战。孩子们瞪大眼睛投向我,我以礼相待。这是他们对异乡人示威。我猜:他们心里OS,如果我想要被他们所接纳的话,是需要接受他们的挑战,试验我是否对他们构成威胁。不过这场聚集没有引起围殴事件,只是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唇枪舌战。我本质里的倔强应该是在那时被激发,为了自我保护。在对面的领袖的带领下,宣告战争的开始,他们各自从嘴里发出恶言进攻,或许在骂我:乡巴佬;或许怪我不该来他们的地盘。如今到了他们的领地,就该乖乖地听话,让我学会被骂不还口,被打不还手的精神。可偏偏这位异乡人没有束手就擒的好脾性,反被本乡孩子激发了斗志。我以四岁孩子会用的词汇反击他们。他们看到异乡人如此嚣张也调动了他们愤怒的火焰,孩子领袖动用他号召的天赋,让每位孩子同心合意的对付这位可恶的外来人,准备让我尝尝不听话的滋味。孩子们发射炮弹般疯狂的言语攻击,单薄的我凭一股傲气不服输的倔强站立那里,即使恶言爆炸式的临到,我依然以不死之身对抗。热烈的战事不断地升温,这场热闹,外街路过的小孩怎肯错过,当然要观望局势情形,激发这小孩内心的人性,凑热闹当然也要选择优势方,在众多同伴的劝说下,新加入的魔头小孩跟我敌方谈论之后,临时改变战术,他勇敢的跨过马路,走上台阶,慢慢地靠近我。我心里异常的紧张,不知如何应付仇敌。小魔头心想:该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异乡人点颜色看看。他张开一只手掌挥向我的头顶,狠狠地给了两下,然后他溜腿跑了。我不敢追,打不过比我高大的男孩,只能朝着他远去的背影,使用每句恶毒的言语都如捡起一颗颗石头,向他抛去,希望能砸碎他,于报刚才被欺负之仇。这场战争,因魔头小孩的直接攻击为对方赢得实质上地胜利。
目鱼突然叫我名字,我转向她。
目鱼:你能看到我脸上的指甲印吗?
我仔细地翻动她的脸,找到几处。
目鱼:这些是作为异乡人的历史印迹。
我:后来,你怎么样?
目鱼:不久我们便打成一片,和他们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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