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心目中的死亡

孩子心目中的死亡

丈夫在电话和视频中得知老父亲离世的消息时，11岁的儿子刚好起床，丈夫因推动父亲悲伤哭泣的时候，5岁的女儿也正好醒来，那个时候，我正在岗位上值班，一个男人和两个子在家里的状态，我没有亲眼目睹。

跟领导汇报家里的状况，想请假奔丧，领导只允许我提前离开岗位，赶回家照顾孩子，却不批准和陪丈夫一起回老家料理老人的后事。

放学的时候，我先去接女儿。由于接女儿迟到了，我跟幼儿园的老师解释，因为孩子的爸爸去世了，家里的节奏有点乱，所以接晚了。

5岁的女儿睁着她那透明的眼睛问：爷爷是死了吗？

我蹲下来，看着女儿的眼睛，轻轻地告诉他：对，爷爷离开我们了，我们再也看不见爷爷了。

女儿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概念，由于提前见到了我而显得特别高兴。可在女儿叽里呱啦的话语里，却突然冒出来一句：妈妈，原来你们大人也会哭啊！

我问女儿：是不是早上看到爸爸哭了？女儿称是，并补充道：我以为只有小孩子会哭，大人只会发脾气哩……

我告诉女儿：大人不会像小孩子一样经常哭，但遇到了特别伤心的事情，也忍不住会哭的。因为你的爸爸再也见不到他的爸爸了，所以你的爸爸很伤心！所以他会哭！

女儿沉默了！

带着女儿去接儿子时，儿子不像以往看到我时那么开心，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妈妈你怎么回来了？

11岁的儿子，比5岁的女儿要懂事儿得多，我明白他早上听到了丈夫电话里的内容，更知道他看到自己的爸爸哭泣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怎么看待自己爷爷去世的消息，不敢冒然接触这个话题，但我知道，儿子会在合适的时刻，自己跟我谈起的。

果然，吃完晚饭后，儿子突然冒出一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2022年1月7日早上7:30这个时刻！我心头一酸，那个时刻，是他爷爷咽气的时刻。

随着儿子的这句话，我和他聊了起来，儿子也是第一次见丈夫哭泣，儿子知道他的爸爸很伤心，知道他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儿子是伤心的，他的伤心，表现在更加懂事儿的行为上。

儿子主动上交了自己的电话手表，称这个周末绝对不碰电子产品，还有三天就期末考试了，爸爸最看重自己的学习，只有好好复习，考出好的成绩，才能让伤心的爸爸得到一丝安慰！

两个孩子都好奇：死了的爷爷去哪儿了呢？

我打开手机里丈夫发来的图片，告诉他们棺材是什么，下葬是什么，高寿是什么，大人们口中的“走了”有几个意思……他们听得很认真，表情很凝重！

整个晚上，两个孩子都表现得特别乖！

儿子不仅完成了学校的作业，完成了我规定的复习内容，还主动给我讲了一篇《圆明园的毁灭》，又主动刷了一套数学卷子，懂事儿得让我心疼！

女儿整个晚上都乖乖的，自己洗澡、自己上课、自己玩耍、自己完成幼儿园布置的消寒图，一次都没有哭闹，也没有让我三催四请，乖巧得不像一个5岁的宝宝！

女儿问：人都会死吗？我不想让爸爸妈妈死，你们怎样才能不死呢？

儿子答：每个人都会死的，但是我们要是听话，不让爸爸妈妈操心，爸爸妈妈就会活得时间很长！

到了睡觉的时候，问题来了，两个孩子都称“睡不着”，儿子还想再刷一张卷子，我知道他心里其实是还没有消化掉爷爷已经不在了这个事实，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忘却或者说是回避，他害怕一个人躺在黑暗中，只能选择不睡觉。

女儿则一会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又从被窝里反复问“爷爷真的死了吗”，我知道她对死亡已经有一点点的概念了。等我迷糊着快睡着时，女儿突然拍我，非常郑重地说：“妈妈，你每次上班的时候，我说你走了，不是死的意思，我不想你死！”

我抱着女儿，轻轻地告诉她：妈妈知道，你下次可以把“妈妈走了”改成“妈妈去上班了”，妈妈会好好保护自己，会陪你们很多年！

孩子们的爷爷去世了，孩子们似乎一夜长大了许多！也许，这就是生活吧，总会在一个特殊的时候、在一件特殊的事情上，让孩子突然明白很多道理！

202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