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普的走了后,毋忘我忙把木慧娘拉起来。木慧娘一站起来就看见毋忘我的手腕处鲜血淋漓,她的心不禁疼得哆嗦了一下,她泪如雨下地捧着他的手说:“郎君,你受苦了!”
他羞愧地说:“娘子,都怪我太笨,让你受惊了,你还是用绳子滑下来的?”他说着,便拉着她从很远的一条羊肠小道迂回曲折地往他们的崖壁路走。
这条羊肠小道基本上是贴着山坡走,比起崖壁上原来的崖壁路可要好走得多,奇怪的是这条路随着山坡的渐行渐高,到了崖壁路这里虽然已经断绝,但已经跟崖壁路相平了。
她不解地看着他,她的意思是前面那么宽,大约有两米多宽,能过去吗?他跟她笑笑说没问题。他一把抱起她,她笑着说你又抱人家,一天到晚抱不够。
但她话还未落音呢,他已抱着她跳到了崖壁路上。她笑着说原来你骗我,他拉着她的手边走边嘻嘻地笑着。他们到了洞里,看见儿子在洞口盼着他们回来呢,她于是给儿子取名叫盼盼,他叫儿子为盼儿。
她问他为什么这么叫,他说她希望她给他生个女儿。她格格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说女儿就是女儿,而儿子才是儿。他说都是儿,有什么区别的,在他眼里,只要是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儿。
她不禁对他心里又产生了一种更加亲近的感情,她觉得她跟他已经从骨肉到灵魂都溶和在一起了。
为了他以后出行不再重蹈覆辙,她把以前当猎户女儿和猎人妻子所掌握的猎人设陷井和摆放捕兽夹的经验都告诉他,并在洞里用一些东西代替示范给他看,他都一一领会并记熟了。
为了防止猎人用猎枪喷射霰弹和射箭伤害他,她除了教他掌握用盾牌防身外,她还让他选取一些比较有韧性的兽皮来,她特地缝了好几层,又在兽皮外边抹了一些像油又像漆的东西,她就这样给他缝制了一件类似于现代防弹衣的皮衣。
这种皮衣,霰弹子儿打到它上面,会被反弹掉,根本打不进;箭射到它上面,箭头也射不进,会从上面滑脱掉。
因此,后来那些猎人都说毋忘我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凭他们那点儿道行根本奈何不了他。他是天神,受到上天的保佑。殊不知他是受到了真挚爱情的保护。
他看她为他的安全真是殚精竭虑,费尽了心思,很是感动,他在心里也更爱她了。看她整天呆在洞里不出去,他很心疼,他要让她跟他一起到外边散散步。
他特地在崖壁路和山坡上羊肠小道间,按照她的提议,制成了一个活的藤索桥。这种藤索桥不是太重的,人可以提在手上,要过山涧时,只要往对面轻轻一滑,就能一头在对面的崖石上牢牢地盘踞住,他把对面的一块崖石凿成柱状,正好能紧紧地套住藤索桥的另一头,而他们站的这一面,他们也会在一固定的石块上把藤索桥的这一头在石块上绑得好好的,等到返回山洞时,再把这座桥一抖索就能收回来。
她在他的陪伴下每天都到羊肠小路上过去,到很安全的山坡上走一走,这些很安全的山坡不仅是没有什么毒蛇猛兽,也没有山下猎人的骚扰。当然,他都是让儿子骑在他脖子上在她前边开路的,她在后边紧紧跟着。
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时,他又去把那稳婆请来了。这回她生的是龙凤胎,孩子们除了眼睛有些像他外,其余大部分都随她,跟她很相像,一个个长得粉妆玉琢眉清目秀的。孩子不仅让他喜欢,盼儿也很喜欢,当他逗盼儿说把孩子送人时,盼儿会赶紧跑到摇篮边,双手抱住摇篮,盼儿认为这样就能保护住孩子了,逗得他和她相视一下后发出快乐的笑声。
那个稳婆对他们住的地方倒是很羡慕,本来她的老伴儿已经不在了,她很想留下来帮他们照顾孩子,但一想到村里和别的村子里的人家生孩子还要依靠她去接生,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毋忘我和木慧娘也不得不依依难舍地送走了她。不过,他以后还是听木慧娘的话,每月都把一些米和油啊什么的悄悄地放在她家门口,比她亲生儿子都孝顺。
木慧娘在生孩子满两月后,跟毋忘我商议了一下,给男孩取名叫龙儿,给女孩取名叫凤儿。木慧娘主要是在洞里照料孩子,给龙儿和凤儿哺乳,教盼儿讲话。
她还准备到时自己教孩子认字,她以前跟她爹学过,据说她爹从前是一个大家人家的儿子,很有才学的,却不知为何当了猎人。她爹和她娘到年纪很大时才生下她的,她在她们家排行第九,她的小名叫九月菊。由于她是远嫁,她的哥嫂们并不知道她的近况,她的爹娘更不知道,因为爹娘早就往生天国了。
除了照料孩子们,她还要给他和孩子们缝制衣服,还要给她和他以及盼儿做饭炒菜和炖肉汤,还是蛮辛苦的。他看她辛苦,有时就会带着她和盼儿到洞外走一走,当然,她和他也忘不了龙儿和凤儿,也会一人背一个地走出洞外,让龙儿和凤儿也好奇地打量外边山峰的景致。
由于享受着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他的干劲更大了。他去打猎时,虽然没有猎人的猎枪和弓箭什么的,但他徒手去猎杀那些禽兽的效率并不比猎人差。
有些猎人常常看见一个跟他们服饰一样的男子汉在山林里跳跃行走,很快捷轻松地就能活捉到一些禽兽,这让他们对他好生羡慕。他们认为他是另一类猎人,练出了轻功,练出了跑得很快的本领,因此他来打猎,根本不要猎枪和弓箭,他徒手就能捕获山禽野兽。
猎人们跟他熟悉后,也会跟他打招呼,而他一出口讲的话比他们还流利,因此,他们谁也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野人。他们请他教他们轻功,他说这不是三天两天就能教会的,他说他从小就跟爹娘在山林里练习跑步和攀山越岭,这种工夫要从小就练。
他跟他们融入到一起后,有时也把木慧娘教的防身本领练习练习,他会躲在树丛中故意弄出响动。猎人们不曾想到是他,当然会对他开枪和射箭。他练习用盾牌挡,有时也会大着胆子试着不用盾牌而用一块木头披着防弹衣去挡霰弹弹子和猎人弯弓射出的箭,结果他看到了箭弹不入的奇观,因而他就把它穿在身上了。
他在检验防弹衣的效果时,不是他对木慧娘缝制的防弹衣心存疑虑,而是木慧娘照应他的,要先试一下,确定安全无虞后才可穿上身。他穿上后感到那些箭就像木慧娘跟他撒娇时轻拍他时有些轻微的咚咚声,不仅射不着他,而且就像给他挠痒痒似的,让他心里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他完好无损地走出来后,猎人们惊讶之余,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忙走上前问长问短地问有没有伤着他,还怪他没有跟他们走在一起,他走在树丛中,他们都把他当成野兽了,请他原谅他们鲁莽的行动,并请他以后不要落单地单独行动。他答应他们了,他觉得这些猎人为人还是可以的。木慧娘在听他说了经历后,她说当然可以了,像她前夫那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说到她的前夫姓普的,他并没有因为毋忘我听信木慧娘的话对他略施薄惩而有所悔改,反而认为毋忘我不仅夺去了他的妻子,而且还把他的一只膀子扭残了,夺妻之仇恰如杀父之恨,本来就不共戴天,而今膀子又被毋忘我扭残了,更是如同雪上加霜一样,那简直是仇上加仇,他对毋忘我仇恨到了极顶。
他想到自己已经残废了,对毋忘我已经构不成威胁,他于是就鼓动那个曾被毋忘我掳去过妻子的丈夫,两个人在村里把毋忘我说得恐怖得不得了,村里的猎人于是就自发地组织了一个阻击队,他们要枪杀箭射毋忘我。
姓普的自封为组长,他带领着阻击队去寻找毋忘我,但发现毋忘我跟另一队猎人走得很近,他们不好下手,他们就暗中伺机下手,只要毋忘我剩了一个人时,他们就会痛下杀死,格杀勿论。姓普的始终认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逮到机会,光阴过去多少年也不要紧。他要出气,他要报仇,他要报仇啊!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天,他们终于在那通往崖壁路的山坡羊肠小径上发现了毋忘我。他们高兴坏了,地形对他们极为有利,而且天气也很好啊,正是射杀毋忘我的绝佳时机,此时不杀,更待何时?他们一齐举枪射击,他们要把这个夺取他人妻子的野人从哀牢山中清除掉。
可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毋忘我听见枪响,只是用盾牌遮住了他的脸,那身体的好多地方都留下了空门。他们认为这个野人智商终究不敌人类,简直就是顾头不顾腚嘛,笨蛋,笨蛋,笨蛋到家了,看来他家不仅爷爷笨,他家姥姥也笨,笨得没法不遗传下去,简直笨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
但是,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毋忘我不仅毫发无损,他反而威风凛凛地向他们猛扑过来。他们吓得箭也忘掉发射了,他们大声喊着:“野人有金钟罩功啊,他是有铁布衫功护住身体啊,赶快逃跑啊!”他们边大呼小叫着边四散奔逃,简直是狼奔豕突,如鸟兽散。
他们阻击毋忘我的地方离木慧娘家并不远,但他们却难以飞越到崖壁路上,借助铁钩绳索也不行,因为铁钩可以勾住的石块太远了,他们根本够不到,因此,当木慧娘听见崖壁下的嘈杂声跑出洞来现身在崖壁路尽头时,他们以为是观音娘娘显灵救他们了。
因为姓普的和那个猎人曾对他们说木慧娘已被野人杀害了,他们根本没想过那两个猎人是骗他们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木慧娘不仅没被野人杀死,反而被野人呵护得愈发娇艳美丽了。以前他们是认识木慧娘的,但现在木慧娘变得更加妩媚多姿时,他们都不认识木慧娘了,何况木慧娘身穿一袭银白色的衣裳,飘飘然如羽化登仙一样,因此他们一致认为木慧娘就是观音大士。他们一齐倒身下拜:“观音娘娘救命啊!”
木慧娘搀着盼儿对毋忘我说:“毋忘我,他们是好人,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放过他们吧!”
毋忘我有心捉弄他们一下,忙抱拳施礼说:“娘娘,弟子遵命!”他又转身对他们说,“滚,快滚,不要让我改变主意!”
那些人赶紧起身拔脚往山下奔去,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如果多生两条腿,即便沦为畜牲,他们也毫不在乎,只要溜得快就行。
他们回去后,逢人就说,见人就讲,他们遇到了观音菩萨,不是观音菩萨来搭救,他们早已就被那个练有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的野人撕为两爿了,那个叫什么毋忘我的野人太厉害了,天下谁人都不服,他就服那个身穿白衣的观音菩萨。观音菩萨叫他向东,他不敢往西;观音菩萨让他打狗,他不敢撵鸡。怕人家不相信,他们说他们还看见善财童子了,就是观音菩萨用手搀着的那个小男孩,就是善财童子。他们根本不知是木慧娘搀着她儿子盼儿,盼儿才只有五六岁,被他们越传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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